晚上下了點小雪,德蒙走出軍部大門時,恰好有幾朵雪花飄到了他的黑色皮質手套上。一旁的下屬給他推着輪椅,單手撐開了傘。
“老大,直接回家嗎?”一個年輕的男性Alpha轉過頭問道。
德蒙翻了翻終端,開口道:“路上有家奶茶店,去買幾杯新品。”
“好嘞。”Alpha點頭,随即又嬉皮笑臉道,“那我有份嗎,老大?我可是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啊。”
德蒙看了眼手裡的印着暗流圖騰的密函,勾了下唇,說道:“點三杯吧,其他的我去網上下外賣單,圖博,你回去後和大家說一聲。最近也确實辛苦了,等會我再撥一筆夥食費出來。”
“那可真是太好啦!”圖博開心地笑了笑,方向盤也打得更起勁了些,“老大我跟你說啊,這幾天的補給不是被攔下了嗎,大家隻能喝營養液充饑,每天半夜在星網刷到吃播真的饞死了。”
圖博是個很健談的性子,和誰在一塊都能唠上幾句。暗流的人一向對德蒙非常畏懼,但是圖博不一樣,他總覺得和這人聊天也很有趣,而且有時還能給大家拉到新的經費!
“辛苦了。”德蒙說道,“這段時間軍部戒嚴,補給确實有些不及時。”
“沒事啦。”圖博笑着道,“畢竟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嘛,而且吃營養液而已。”
在德蒙還沒有進入軍部之前,暗流的成員們一直都過得十分艱難。那時的他們一直都是喝五分錢一支的批發營養液,除了飽腹感沒有任何作用,要是想吃别的就隻能自己想辦法。不過每次過年,大家還是會一起湊錢辦個聚會,一起聊天,再喝幾瓶不知道日期的啤酒,吃兩塊最廉價的香精蛋糕,那是他們僅有的能夠放松的時段。
德蒙自知是自己的疏忽,心裡難免有了幾分愧疚。
該快點把軍費短缺的問題解決了,德蒙暗自想道,金烏那邊的供給最近也有些不足,大家吃不上飯,更新不了裝備,這樣發展下去的話會出很大問題的。
回到家時,希萊正在餐桌邊和維克斯學怎麼做桂花糕。
“你回來啦!”希萊笑着走上前,抱住了德蒙,“這是什麼?”
希萊有些疑惑地摸向德蒙的手。德蒙沒有掙紮,任由他拿過那幾杯奶茶。
“你怎麼知道我想喝?”希萊似乎有些驚喜,笑着問道,“我剛剛還和維克斯聊到了這個,想着改天再點。”
“回來的時候路過那家店,想着是你經常喝的,就買回來了。”德蒙讓維克斯将輪椅推到一旁放好,抱着希萊走進了家裡。
“謝謝你。”希萊笑着攬住了德蒙的脖子。
希萊讓德蒙用濕巾幫自己把手擦幹淨,然後自己拆起了吸管。維克斯在收拾餐桌上的殘局,希萊就把他的那杯先放在了一旁。
“科溫喝不了嗎?”希萊記得科溫這幾天好像一直都在自己房間裡,沒出過門,“他為什麼要控糖啊,醫生也會生病嗎?”
維克斯忙活的手頓了頓,回答道:“他身體本身就不太好,而且伴生有些特殊。希萊王子,您不需要太過擔心他。”
“這樣啊。”希萊表示自己的明白了。
科溫這人确實挺奇怪的,不出任務、不給德蒙看病的話就一直躺在房間裡,說是要補覺,和他在一棟房子裡生活,一個月都見不了幾面。不過希萊明白,這不是自己現在該探究的,德蒙既然允許了科溫的存在,那他必然是有其正當理由的,隻不過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想到這裡,希萊又有些好奇德蒙的腿了。
他喝了口奶茶,靠在德蒙肩膀上,有些疑惑地問道:“那你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要再瞞我了,好嗎?”
希萊本來試圖觀察過德蒙坐輪椅的規律,但是最終發現,好像沒有規律,就是時好時壞的。他很擔心德蒙,他希望自己的愛人可以好好的。
德蒙笑着親了下希萊,但是卻還是說出了和之前一樣的答案:“不必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啊。”希萊皺了皺眉,有些生氣地看向德蒙。
德蒙隻是搖了搖頭,再次将他抱入懷中:“對不起希萊,但是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會告訴你,好嗎?”
在死亡來臨前,我會将一切你未曾記起的都告知于你,德蒙想道,但現在,我更希望你能自己想起來我們共同的回憶,還有……不要知曉我腿的真正治療方法。
希萊有心想和他怄氣,但是看着德蒙那張真摯的臉,他卻還是妥協了:“……那你向我保證永遠愛我。”
希萊太害怕了。
他害怕德蒙藏匿,他害怕自己的無知,他不希望因此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但是,愛讓人坦誠又心生隐瞞,希萊看向德蒙眼中的倒影,逐漸說服了自己。
沒事的,希萊想道,會有時間的,德蒙總會告訴他的,再不濟……他也可以自己去查。
“這是當然。”德蒙摸了摸他的頭,和他對視,“希萊,我永遠都會愛你。”
兩人說完,希萊帶着德蒙去了廚房,他要讓維克斯教德蒙做桂花糕,他想吃德蒙做的桂花糕。
晚上的時候,希萊拿着枕頭跑到了德蒙床上。
“之前不是跟我說要自己睡嗎?”德蒙将希萊抱入懷中,笑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