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把小孩兒的身體攏到自己懷裡的時候,是她的觸覺感官出了問題嗎?
席沐寒形容不出這種感覺,這麼個小小的、軟軟的、幾乎沒有多少重量的,一隻手就能拎起來,摟住一圈的……竟然是個這麼大的孩子?在森林裡的時候,她沒有過多掂量觀察過他,現在覺得這孩子又軟又好摸,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順手摟着了。
這難道就是人類基因裡隐形的母性?太離譜了。
“嗚嗚不……不是……”小孩兒眼淚汪汪,磕磕巴巴的想解釋,到底沒講出完整的一句話。當躲進席沐寒懷裡之後就老實多了,也不覺得床闆很硌。
席沐寒在黑暗中冷着臉,連聲音都冷得發寒,“你要是敢哭濕我衣服,我就扒了你的皮做胸衣穿。”
小孩兒縮在席沐寒懷裡一動不動。
席沐寒的懷裡很溫暖,懷抱柔軟的不像話,和堅實有力的雙手形成鮮明反差;耳邊的心跳很穩很輕,一點都不像個下手很重的人。
小孩兒慶幸她有溫暖的一面,不然他都要懷疑身邊的這個不是人,是個沒心腸的冰塊鬼!
想着想着,還沒不多會兒,他便安穩地睡着。
小孩兒對外界是一點都不設防,呼吸平緩,睡得香甜極了。動物的本能驅使他更加貼近溫暖的地方。
小孩兒的一雙腳自動往溫暖的地方靠攏,小手慢慢環上席沐寒的腰。席沐寒被身上八爪魚般的手腳纏醒,兩次甩開小孩兒的手臂都沒弄醒他。
算了,下不為例。
席沐寒安慰自己,再退一步。
她摸索着拉扯好兩個人身上的被單,把小孩兒後背那部分也掖住,這樣就不會灌入夜間潮濕的海風。懷裡瘦小的身體變得很溫暖,更讓她奇怪的是,她覺得身上的傷口沒那麼疼了?席沐寒疲憊地深吸一口氣重重吐出,漸漸睡去。
依稀有淩冽帶甜的異香安撫着她曆年來緊繃的神經,少有的一夜無夢。
一大一小兩個人不知道睡了多久。
屋外天光大亮,日光斜入芭蕉縫隙,塵埃跳躍在破舊的床闆上,披上絢色。
小孩兒睡得臉蛋粉紅,耳朵捕捉到什麼,輕輕動了動。隔了幾秒,他突然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珠子轉了一圈。
外面好像在争吵什麼,故意壓低了聲音,正常人在屋裡根本聽不到。可是,小孩兒醒了個徹底,雙手像幼獸一般撐起,往外爬了點距離,輕輕側着腦袋,集中注意力的聽,粉嫩的耳朵尖兒又動了一下。
微乎其微的聲音對于他來說,好像能聽清一點?
聽到斷斷續續的内容後,小孩兒的眼睛越睜越大,趕緊轉頭去晃身邊的人。
席沐寒一晚上被小孩兒擠得貼着牆,現在還閉着眼睛睡着,本來有一些陽光照在身上,讓人舒服極了。這會兒感覺懷裡暖呼呼的東西忽然一空,正想睜眼,緊接着胳膊肩膀就被人晃啊晃,耳邊傳來焦急的喊聲。
“姐姐!姐姐!”
席沐寒受過非人的訓練,身體記憶總會在下意識裡保護自己。在有東西靠近時,她迅速側過身,一手成爪狀,格擋住旁邊的什麼東西,直接了當地掐住對方脆弱的脖頸,即使在迷糊之間也根本不給其喘息的空隙。
手感不對,怎麼……這麼細?
席沐寒手指動了動,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放大了的精緻娃娃臉,小手掙紮地還沒來得及抓住她的小臂。
她皺着眉,松開手,小孩兒立刻大口喘息着。
席沐寒觀察過四周,什麼都沒有。她掀開被單,坐起身,揪起小孩兒的耳朵,在他耳邊小聲罵道:“你鬼叫什麼!嫌死的慢?”
外面聽到屋内的動靜,猜測人已經醒了,索性不再束手束腳。
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傳進屋内,剛開始聽到晾衣服之類的,能分辨出是小花媽媽在和誰争吵,然後像潑婦罵街一樣越來越難聽,跟昨晚和藹的婦女判若兩人。
短暫的窒息差點讓小孩兒翻出白眼,嫩得跟豆腐似的脖頸紅白一片。就算隻掐了這麼一瞬間,大概要好幾分鐘才消下去。
小孩兒氣得發抖,淚眼汪汪的了都顧不上自己委屈。他一手抓着席沐寒的衣角,一隻手指向外面。
“姐姐!有變态偷你内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