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悄無聲息地勾起抹笑，“我明白，不會影響比賽的。”他想像以前那樣雲淡風輕地回應，可這次，笑是僵硬的，嗓音也是低啞，處處透着違和。

是過去五年中，從未出現過得異常狀态。

池清源看着他，腳步忽地頓住。

“米夏……？”

凱撒後齒緊扣，不知是這句輕喃點燃了他，還是另一側内斯看過來的視線激怒了他——凱撒掰住池清源的雙肩猛地将他抵在過路足球場的網牆上，可他到底沒舍得，在少年背部即将撞擊時雙臂墊在身後擁住少年，抵擋了大部分沖擊力。

鐵網震顫，細小的網格陷進肉裡，震得發疼。

沒等池清源從驚愣中回神，嘴上忽然一疼，池清源眉頭蹙起，想也不想就咬了回去，血腥味融化在口齒間，這着實不是一個舒服的吻。

可感受着凱撒顫抖的氣息，和愈加擁緊他的雙臂，池清源眸光閃爍兩下，到底沒有推開他。

可惜，兩人都忽略了這是什麼地方，直到反應過來的内斯着急跳腳，低聲嘶喊：“快點住嘴凱撒！這是足球場，就算現在是吃飯時間……可萬一有人沒去看見——”

“看見又如何……”極低的一聲，卻叫兩人聽的清晰。

内斯先是一愣，随後嘴唇上下顫動，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這不對，凱……”

金發少年眉目冷厭地側目，藍眸中如蒙黑霧，沉得滴墨，“給我閉嘴，内斯。”

卷發少年未盡的話止于喉間，表情瞬間定格。

見他這副反應，凱撒扯了扯唇，向上的弧度似在不屑，“我敢正大光明，你隻能像隻陰暗的老鼠，不過嘗到了點甜頭，真以為自己能站在陽光下了？”

說到最後，已是嘲弄的笑意。

内斯啞然無聲，目光挪移到池清源身上——額前的碎發遮蓋住眉眼，冷白的膚色，唯有一張唇紅的豔麗。

他沒有做出反應，對凱撒這完全逾越且放肆的舉動。

這種認知讓内斯無法接受，垂在身側的手攥緊，鼓起勇氣道：“你們又沒在一起，所以你在發什麼脾氣，凱撒？”

咬音很重，他在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

凱撒臉色徹底沉了下去，以往這種局面，内斯是沒有那個膽量反駁他的，他知道，這次對方是鐵了心要跟他争。

不知死活。

“别把你們争強好勝的心理帶到我身上。”

悠悠的一道聲音打破了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池清源用拇指觸碰了一下自己火辣辣的唇，擡眼看向凱撒，對方也在看他，嘴唇上破開口子，頗有幾分凄慘。

視線移到一旁的内斯身上，池清源沒看兩秒便收回了目光，心裡無端的煩躁，他清楚兩人最近針鋒相對的原因，原以為會像之前那樣很快就會結束，結果現在倒是有種愈演愈烈的架勢。

為什麼？就因為他跟誰接吻這個問題嗎？

“你們，好麻煩啊。”

池清源是個缺乏耐心的人，他接受凱撒的親近也隻是因為接吻這個舉動确實帶給了他舒服，快樂，這種正向情緒而已，至于其他的，池清源根本沒想，也不在乎，以至于他絲毫不能理解兩人的情緒波動為什麼會這麼激烈。

因為這是他從未體會過且認知以外的東西。

少年的情緒全然擺在臉上，眼中透出明晃晃的無法理解。

凱撒臉部肌肉拉扯，嘴角繃直——池清源缺乏對情感的認知，這是他五年間一點點發現的，當時，他借由這點刻意拉進了兩人的關系，沒成想現在突然橫插入一個内斯，那時的小竊喜如今也像回旋镖一樣反紮了回來。

他早該想到的，如果再多有防備一些……

凱撒視線冷沉地掠過滿心滿眼看着少年的内斯。就不會讓這家夥有可乘之機。

“是我的錯，影響到你了。”

種種思緒閃過，凱撒身體前傾，讓兩人的距離更加緊密，垂眼看向少年的唇，紅豔的一抹色彩，上面有兩人的血，他又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

池清源倒是意外的挑了挑眉梢，凱撒這人其實很少主動退步，就算在賽場上，他踢進一球，這人也一定會千方百計的表現回來，然後挑起眉，笑着期待他的反應。

“你之前不是說想要染發嗎？”

凱撒伸手勾起池清源耳邊的發絲，當初池清源頭發長至腰際，說想剪一個比較個性的發型，而内斯恰巧在這方面手藝不錯，雖然經對方的手讓他不算愉快，但不得不說，這種短發和長發結合的雙層次發型的确很襯少年，包住一張小臉，真就巴掌大小，凱撒好奇還偷偷用手比過，結果不出所料。

池清源皮膚白，睫毛濃密，五官有混血感的立體，這種複雜的發型剛好錦上添花，在這種青澀初筍的年紀，打眼的漂亮。

所以，吸引住其他人的視線，怎麼會是你的問題。

凱撒眼睫微覆，将眼底湧動的黑色情緒全數掩蓋，他不會再讓那種事情發生第二次了。

手指撚住一縷烏發輕輕摩挲——現在，他想在少年身上親手添一點新的東西，來轉移自己的負面情緒。

“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我來給你染吧。”

為此，他可是偷偷跑去美發店當了七天學徒，倒給的錢，為的就是自告奮勇後不會翻車。

如果沒有内斯那譜事兒的幹擾，眼下這個場景應該會如他想象那般，更自然美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