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惘不在,他又把天變黑,隻在屋裡燃起一盞燭火。
舊妄沒有給時惘傳音,自己找了幾天邪刹主的蹤迹,他被這厮害得不淺,不早日鏟除後患無窮。
邪刹主卻如同銷聲匿迹一般,舊妄毫無頭緒。
除了找邪刹主,他一如既往消妄念,去災厄,長離一直陪在他身邊。
舊妄在攬月城偶遇了一位故友,古音。
古音是鲛人,比舊妄大四百歲,喜歡海,也喜歡藍色,所以他穿的衣服也總是藍色的,除了和阿伫成親那一日。
舊妄和古音一起進酒樓,古音說:“我想你釀的酒了,這裡的比不上你。”
“下次給你們帶。”
兩人分别落座,古音給他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嘗嘗。”
舊妄抿了一口,的确沒有自己釀的好喝。
“是不是不怎麼樣。”
舊妄輕笑,放下酒杯:“的确。”
“阿伫說你動搖了。”
舊妄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沒有否認。
“有個人一直在樓上看着我們。”古音想了想措辭,重新開口,“準确來說,是在看你。”
舊妄:“我知道。”
他在酒樓外就已經察覺到對方的氣息了。
“一個是掌管黎明的神源者時惘,一個是掌管黑夜的神源者舊妄。一山不容二虎,有意思。”古音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和他從來不是敵對關系。”
古音原本不知道舊妄和時惘認識,以為他們在此之前都還沒見過,現在聽舊妄一反常态地和他說他們不是敵對關系,立刻就咂過味來,他壓低聲音:“你因他而動搖。”
很好,舊妄再次默認。
舊妄最後隻是說:“我去找他。”
“看好你。”古音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笑着目送他上樓。
古音和留下來的長離說:“長離,我現在很欣慰。”
舊妄走到時惘身前,時惘目不轉睛看着他。
舊妄問:“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嗯。”時惘道,“一直沒收到你的傳音,我還想着明天去找你,當面問。你上來問我這句話,是代表你還願意與我同行嗎?”
不是點頭,而是确切的回複:“是。”
時惘:“舊妄,我想,我們是一樣的。”
“什麼一樣?”他說的模棱兩可沒頭沒尾,舊妄不知道他具體指的是什麼。
時惘沒有直接回答他:“我還沒有确定,等我确定了,再告訴你。”
等我确定你也喜歡我,而不隻是我的猜測、我的錯覺。時惘想。
如果我沖動莽撞,我怕你會真的讨厭我。時惘很少會有膽怯這種情緒,但這不是壞事,因為這也意味着,他因為在意和珍視舊妄,才會害怕和舊妄成為陌路。那他一定很難過、很遺憾、很後悔。
我喜歡你,不是随便、也不是心血來潮。
時惘不确定舊妄對他的感情,等他确定,或者等他努力讓舊妄有那麼一點喜歡自己。
舊妄不強求,應道:“好。”
時惘看了看坐在樓下的古音:“你的朋友麼?”
“他和阿伫,都是我朋友。”
時惘不認識阿伫,也沒打算多問。
“那我是你朋友嗎?”
舊妄思考片刻:“算。”
時惘忍不住笑了:“也行。”雖然你說算朋友,雖然你說算之前還要思考……
時惘默默在心裡告訴自己要知足,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