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味真火包裹的檀郎,幾乎使出全部法力擊打火焰,這火焰不但不減,反而燃燒德更加旺。
香莼退到貢品供案下面蹲着,?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樣子。
這妖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三味真火的束縛,隻是燃燒的火焰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傷口,他的嘴唇卻愈見蒼白,無人與他對打,卻在消耗體力。
見他連基本的站立姿勢都無法保持,之前一直躲在殿中金像後面的衆人這才現身。
檀郎額間大汗淋漓,戰栗着用雙掌支撐,跪伏在地,喉間吞咽了一下,冷冰冰道,“香莼你居然騙我,果然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枉我主動言和,還這麼相信你。?”
他說着話,背脊僵硬地挺得筆直,保護着自己最後的尊嚴。
“你上次還要殺我呢,你怎麼好意思這麼說,臉皮真厚。”香莼氣得從香案下爬了出來,雙手叉腰指責道。
“我上次差點被你殺了,要不我命大,我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嗎?”?
香莼氣得兩腮通紅,不停追問,“你忘記了嗎?你忘記了嗎?”
“我可沒忘記。”她語氣很重地補充道。
香芹見妹妹越說越生氣,香莼人還順勢往前走了兩步,眼看着香莼就要被在燃燒的火焰中掙紮的檀郎觸碰到,她一個急眼,急忙将妹妹往回拉。
?“你小心點!”
此時,檀郎跪在火中,居然放下手中的抵抗,看向香芹。
他仰望着香芹,眼含柔情,越發覺得她就是缺失的記憶中的戀人,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愛人,她身上的熟悉感無人可以取代。
香芹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眼道,“我與你并不相識。”
“不,我一定認識你。”檀郎眼睛變得有些紅。
“你畫了一張柳生的皮披在自己身上,我隻認識柳生。”香芹長歎一聲。
“我們是熟悉的,不是嗎?”
“你忘記自己披着一張空虛的皮囊了?撕去這副皮囊下的你,又是誰?”香芹的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徹底激怒了檀郎。
檀郎一聲嘶吼,“啊~”
他低下的頭再次擡起的時候,雙目變得赤紅如血。
月陽殿梁上許多年未動的紅線靈铛,“叮鈴叮鈴”響個不停,上面積攢的塵和香灰急劇落下,殿内的人咳嗽噴嚏聲四起。
趁無人顧及間,檀郎使了一個招式,衆人在混亂中一時分神,還沒來得及看清,火焰中的淺紫色身影就變成了月白色。
而火焰之外顯眼的地方,還多出來了一個身影。
等到衆人揮散煙塵,火焰裡的檀郎恢複了原來的樣貌,幹淨的面龐似羊脂玉那般不染纖塵,青絲如瀑,月白色的長袍垂拖在地上。
視線再掃向多出來的那人,衆人急忙舉起手中武器戒備。
他與火焰中的檀郎生得一般無二,紫紅色的長袍柔軟地貼伏在他身上,包裹着他曼妙的身軀,白皙的肌膚從敞開的衣領露出,視線從領口滑向他的臉龐。
紅色的眼線與他的魅惑的眼神相得益彰,俊朗的鼻尖微微下勾,唇色帶粉,嘴角斜勾,活脫脫一副勾人模樣。
這是香莼第一次見到這個紫紅色檀郎的全部反應。
“啊~”
站在她旁邊的香芹,一掌拍在她的背上,扇醒在尚呆愣中的她。
他捂嘴輕笑,手指修長,幹淨的面容與他這副打扮竟然特别和諧,猶如江南園林配小橋流水。
“嘻~”
手握武器的衆人,見他第一時間沒有出手,戒備心都橫在嗓子眼突突地跳動,但無人敢率先出手收服他。
他還是矗立在原地,在香莼都以為他不會有所行動的時候,大袖一揮,他化作一縷青煙不見了,而包裹着白衣檀郎的三味真火四散開來,飛向周圍的衆人。
殿梁上的靈铛再次響起,這次的聲音沒有了煙塵的掩蓋,格外清脆刺耳。
四散的靈火在空中飛舞,衆人開始亂做一團。
香莼熟練地再次躲入香案下,看向殿中的仙姑,她倒是異常冷靜,隻見她目光深沉地看向殿中衆人,如同有一把鋒利的刀,抵住了每一個被她看過的人的咽喉。
她不知仙姑為何如此,但内心卻因此産生了一絲不安,有些緊張地扯了扯仙姑的衣擺,問道,“仙姑,可有有不妥之處?”
“一般畫卷妖靈隻有一隻,這隻丹青是妖靈分裂出來的一部分。就在剛剛,這隻丹青竟然再次分體了。”
“仙姑,現在該如何是好?”卉心一邊躲閃,一邊問道。
“看到他眼尾的青色了嗎?你們去抓住那隻青,他的妖力全部被丹帶走了,三味真火不會攻擊沒有靈力的任何東西。”
“我來聚靈收火。”仙姑說完,揮劍一指上空,口中撚訣,向殿中上方飛去。
“好!”殿裡身影頻移的衆人異口同聲道。
殿中靈火亂竄,香莼眼看着香案邊的布簾被靈火點燃,火勢蹭蹭的往上漲,隻得急忙從案幾底下鑽出,和大家一起加入了混戰。
仙姑沒有意思遲疑,大手一揮,??袖中飛出幾道靈光,它們開了靈智一般,分散追逐着四散的靈火。
緊接着仙姑使出一道追加的符咒,在它的指引下,幾處靈光終是重新彙聚在一起。
衆人松了一口氣,停下了奔逃躲閃的動作,但在不易察覺的地方,還剩下最後的一團在蠕蠕而動,不似其他的三味真火那般亂竄。
香奴扶着香案,喘着氣,不忘記伸手去扶香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