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莼内心震驚不已,原來得道的高人竟是這種風範,不拘禮節,也不墨守陳規,待人平和,處變不驚。
她看着姐姐拜下,不再敷衍,是真正的折服,深深叩拜。
屋内香芹緩緩說起所遇的事,待說完其中關鍵,已經是将近日暮時分。
這中間的這段時間,仙姑一直阖着雙目,如若不是是不是對一些細枝末節的疑問,香莼覺得仙姑肯定是入定了,睡着了,反正不是在認真聽,就對了。
“仙姑在上,還請仙姑幫幫我們姐妹二人,也請仙姑出手,救救柳生,雖我們人微淺薄,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仙姑是佛門中人,必然不會見死不救。”
“娘子過慮了,貧道聽完這個事,也勾起了好奇,想去會會這膽大妄為的妖道。”
仙姑睜開了她的眼,輕輕勾起了嘴角,“這等修為的大妖,如今這太平世道已經很難遇見了,我的手都有一些生疏了,你們且給我一些時間準備準備。”
說着,她擡起手,平攤開的手掌逐漸握緊成拳,低頭看着緊握的拳。
香莼看着仙姑的這番動作,隐隐覺得仙姑和這妖應當是舊相識。
就是不知道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淵源糾葛?她的好奇心頓起。
“不知仙姑需要準備多久?可否給我們一些鎮邪祟的符咒,畢竟我們是雖有縛雞之力,但與妖邪相抗,還是以卵擊石罷了。”
“我明白你們的顧慮,放心吧!我會讓卉心在你們離開慈心庵之前,給你們一些鎮邪祟的符咒,還會讓她簡單教教你們,符咒怎麼使用。大概兩天吧,我會去你們家裡找你們兩姐妹。屆時,制服那隻妖便如探囊取物。”
說到此處時,仙姑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尋常的笑意,香莼還未來得及深究。
仙姑擡手揮了揮,示意他們退一下。
“诶~”香芹還想再說點什麼,見狀隻得躬身行禮退下。
在黃昏時分,姐妹二人與卉心分别,離開的時候,她們的荷包裝滿了各種鎮邪祟的符咒,胸腔裡那顆惶惶不安的心似乎平靜了些許。
夕陽西下,昏黃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臉上的陽光和陰影泾渭分明,毛孔清晰可見,絨毛細密,映得整個人都散發出暖暖的光暈。
在回家的路上,香莼整理着?自己的裙擺?, ???随意地向姐姐香芹問道,“這是兩天怎麼辦?仙姑真的會過來幫忙嗎??”
“我們還是祈禱這兩天不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吧!不知道柳生最近怎麼樣了?希望那個妖怪放過他。”香芹覺得心砰砰地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心裡這麼想着,她還雙手合十,朝着虛空拜了拜。
在等待仙姑到來的第一天,香莼越想越不對勁,越等越焦慮,當日晚上便做了噩夢。
她夢到柳生一手抓住她細長的脖頸,嘴裡新生的長長的獠牙泛着銀光,嘴角斜鈎,對着她的脖子快準狠的一口咬下去。
睡夢中的她雙腿一瞪,在掙紮的噩夢中沉重地醒來,擡手摸了摸額前的細密薄汗,深深地喘了一口氣,長籲了一聲。
“诶,原來是夢啊!”香莼輕輕呢喃了一聲。
這一聲将旁邊睡着的香莼吵醒,迷迷噔噔地問了她一句,“怎麼了?”她的聲音嘶啞幹澀。
“無事,你先睡吧,隻是做了個夢。”這時候的她還裝作隻是夢中正常的驚醒,敷衍地安撫了姐姐。
第二日清晨,香莼一早起來,想起昨晚的那個夢,默默地摸了摸後頸,仿佛那處有個牙口留下的傷在隐隐作痛。
那個的時候香芹還在睡夢中。
她思來想去,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暗自決定私下裡去找柳生。
香莼收拾得當,背着竹箱準備出門,離開時她目光凝重地看了一眼院子,家裡養的雞鴨自顧自地吃着屎盆裡的草料,微風輕輕拂過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有兩片樹葉悄無聲息地落下,四周靜谧,屋角的銅鈴偶爾發出一聲清脆的鈴音,輕手輕腳關上了院門。
她一轉身遠眺前方,在很遠很遠的田埂上,有一兩模糊不清的人影已經在辛勤地耕作了。
看到這個場景,她的嘴角抿起,手輕輕在腰間圍布上撣了撣灰,其實手上并沒有灰,隻是下意識裡一貫習慣的動作。
她獨自一人走過寂靜的鄉野小路,這條路她從小到大走過無數遍,是不能再熟悉的去鎮上必經之路。
香莼有些緊張地站在問心閣的門口,遠遠看到店鋪裡坐着掌櫃和柳生,正如同往日一般忙活着自己手中的活計。
她深呼吸幾口氣,做好心理建設,想像上次那樣裝作要買東西的樣子,一腳跨進店鋪,準備開始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