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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芙蓉繡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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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繡坊,在櫃台後面,戴着四方帽,穿着華麗的绛紅色織金直裰的掌櫃,正巧手持蒲扇躺在搖搖椅上享受着清閑。

店裡的小二正拿着笤帚,掃着已經一塵不染的地。

小喜先一步跨過門檻,擡頭張目四望找櫃台掌櫃,而跟在柳香璋後面的娘子們,沒有在尾随着他們進到芙蓉繡坊。

小喜見到掌櫃時,總算松了一口氣了,佟掌櫃居然與他爹如此相像,她這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之前在香芹面前編造的謊言總算沒有穿幫。

芙蓉繡坊店門外的街道,傳來嘈雜的喧鬧聲,一聽便知道那些娘子還沒有散,心裡暗自腹诽,大少爺這皮囊太招蜂引蝶了,辦起事太引人注目,但總算是暫時擺脫了那些娘子。

看到隐在櫃台後的掌櫃,她語氣輕快,有一些迫不及待,“可是掌櫃?最近流行的花樣子有哪些,可否引我們看看~”

小喜看向周遭,被這滿目的绫羅綢緞勾得仿佛失了理智,眼裡透着光和亮,嘴角微微上翹,擡手摸了摸櫃台上一批藤黃色地印棗紅色聯珠忍冬花紋的棉布。

不禁暗暗感歎,這棉布雖是20年前的工藝,對比結界之外的衣裳定是不夠細膩光滑,但勝在顔色純正鮮豔,花紋活潑生動,應是與關外胡人文化交流發展的成果。

而旁邊這一匹灰豆綠色寶相花織金錦緞,小喜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這單股織金提花工藝相傳為蘇州一李姓富商家祖傳技藝,二十年前備受追捧,可惜早已失傳,如今親眼看到它竟是這般模樣,當真是配得上無雙錦這個名字,真是舉世無雙。

史書記載天聖12年到15年,南方發生特大洪澇,民不聊生,在籠雜賦稅的壓迫之下,發生多起農民起義,蘇州李姓富商家被窮困饑餓的流民侵占,當時突逢此難的李家人攜帶部分家财逃離蘇州 ,改名換姓,至此下落不明。因此這單股織金提花工藝失傳于戰亂之中。

掌櫃從搖搖椅上起身,雙臂撐在櫃台之上,瞅着小喜從藤黃底花棉布看向那灰豆綠織錦緞時那雙眼發出驚歎的眼光,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他嘴角微勾,手指點着那匹料子,讓初到繡坊六神無主四顧茫然的柳香璋也看看,頭微微揚起,倨傲的說道,“看來客官是識貨之人 ,在下不瞞客官說,你要在這甯州城的地界上找出第二家有這單股織金錦緞工藝的料子的繡坊,我這匹料子就送給客官了。”

“不敢不敢,掌櫃 ,這料子可是千金難得,”小喜看着這料子,手有些輕顫伸過去觸摸,還不忘誇贊道,“芙蓉繡坊乃是甯州地界都數一數二,赫赫有名的繡坊,這是網羅了這世間難得尋見人的好料子。”

她嘴上不斷的奉承着芙蓉繡坊的掌櫃,心裡卻盤算着怎麼騙掌櫃,讓他主動把藏的舉世罕見的料子都拿出來瞧上一瞧,即便是被掌櫃識破了,就隻看了這單股織金井段的料子,陪柳香璋來這一趟時空之行也是十分值得。

“娘子過獎了。”掌櫃被被哄的笑的心花怒放,他的視線從小喜那裡移到了柳香璋的身上,問道,“不知二位客官想買一些什麼。”笑眯眯的樣子活像一隻被順毛摸舒服的貓。

“買衣服。”柳香璋言簡意赅地答道。

“給哪位買,是公子你,還是這位美麗的娘子。”掌櫃從櫃台後面走出來,迅速用餘光打量這二位的穿着,那一身灰青色的織錦袍和白玉腰帶,心裡有了一番計較,笑得更燦爛了,擡手躬身二位示意,跟他來。

小喜察覺到掌櫃他的一些細微變化,情緒變得有些平靜。

前面是一道分成四扇,分别雕着四季花樣的木門,門鎖位置拴着一把銅質大鎖,局部因為經常開關的原因變得锃亮溜光,佟掌櫃窸窸窣窣的從袖中掏出鑰匙,細細分辨,摸了摸那把鎖,将鑰匙插進鎖孔旋動,隻聽見“咔哒”一聲,鎖被開啟。

佟掌櫃熟練的将鎖挂在單側的門環上,手扶着木門,先是打開一道縫隙,屋裡熏香的氣味直撲出來,小喜忍住打噴嚏的沖動,往柳香璋身後一躲,整個人後退了一步。

此時在她前面的柳香璋,還是那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

掌櫃緊接着将這雕花的木門,小心翼翼的推開,“二位請看這四扇門,是芙蓉繡坊的老闆特地請魯班後人雕造而成 ,整道門用的是酸枝梨花木,花費10年時間,我們芙蓉繡坊,自始至終的宗旨都是為給客官帶來最舒适的體驗,最高端的服務。”接着一腳跨過門檻,人到屋内依然是躬身擡手請小喜和柳香璋進屋的姿勢,時時刻刻都謹記芙蓉繡坊的宗旨。

柳香璋看了一眼小喜,目光示意她一起進去,小喜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随後點了點頭。

門内的佟掌櫃還是保持着姿勢,一動不動的等着他們,口中還在說道,“不管是衣服布料,還是繡坊的其他與繡花無關的部分,都力求用最高端的品質來滿足客官購物需求,請到這間房裡面來看看。”

二人跟着也一起進了房間。

“房間所有的衣服皆為芙蓉秀坊的上品,”掌櫃興奮的身體微微前傾,有些胖的軀體引導着小喜和柳香璋看向進門右手邊的第一件衣服。

“二位客官看一下這件衣服,衣料顔色雪白,白色上衣點綴着幾朵小巧玲珑的燙金梨花,它的齊胸襦裙選用的是紅色的面料,上邊春霞的繡花是由芙蓉繡坊自家繡娘獨家秘制的繡法繡制而成,過渡細膩,針法密實,疏密得當,設計巧妙。”

“繡娘将春霞的特點與面料本身的紅色相結合,裙裙擺的部分選用的是白色燕雲紗,相信少爺旁邊這位娘子也都知道,燕雲紗的特點是布形似燕,垂感飄逸,而它的質地卻如雲霧一樣飄渺,它長長的絲縧下,垂墜着東海所産的鲛珠,鲛珠質地透明,質地密實堅硬,不用再另外配壓襟了。”

小喜剛剛進來的時候,還被屋中萦繞的茉莉香氣迷了眼睛,此時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那件衣服 ,聽着掌櫃的介紹,不由贊道,“好絕的顔色,好妙的設計。”

“娘子好眼光,”掌櫃聽到她的誇獎 ,不由豎起了大拇指,“娘子可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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