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頓時慌了。現在大家都想活命,卻又必須有人死去。争吵已經沒有意義,他們開始訴說自己的悲慘遭遇,試圖博得其他人的同情,讓他們不要投自己。
胖大叔焦急地說:“我妻子腦子不好,家裡全靠我照顧,女兒還小。我要是走了,她們可怎麼辦?誰還會收留她們?我得回去,不能死啊!”
女孩也哭了起來:“我家條件不好,爸爸沒了,媽媽擺攤供我上學。就算再忙,她也會抽時間來接我放學,盼着我考上好大學。我還沒來得及報答她呢……要是我死了,她肯定會自責,她還怎麼活下去啊!”
眼鏡男也說:“我妻子還在等我。這麼多年,她一直陪着我。好不容易等到我能賺錢娶她了,我卻死在這裡,我怎麼對得起她?我必須回去。”
餘君飏也難過地嘀咕:“我還沒好好報答過爸媽……”
四人僵持不下,抱怨聲和哭泣聲在地獄中回蕩。大家都不想死,也不敢輕易投票。這時,白衣人淡淡地說:“還有三分鐘。”
女孩更加焦急,哽咽着說:“怎麼辦啊,真的要死人了……”
餘君飏也慌了,此刻,他無比想念姜潼,覺得姜潼一定有辦法,可他知道,這隻是奢望。
沉默不是辦法,餘君飏突然靈機一動,說:“要不這樣,我們每人攔下一票。2号投3号,3号投4号,4号投5号,5号投2号,這樣就平局了。他也沒說平局會怎樣。”
胖大叔擔心地說:“要是我們都死了怎麼辦?”
眼鏡男咬咬牙:“賭一把!不然大家都有可能死。拼一次,誰想死啊!”
胖大叔不再争辯,點了點頭。
“時間到。”白衣人說道。
四人對視一眼,按照餘君飏的提議,寫下了數字。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不安,但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了。其實,這種情況下,隻要有人搞小動作,就很容易改變結果。每個人都被投了一票,隻要不按約定來,而是另投他人,那個人就會有兩票,被淘汰,自己就能活下來。
到了公布結果的時候,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等待着。他們要麼都能活,但這種可能性很小;要麼死一個,要麼全死。
“此次徹底死亡的是……”
餘君飏咽了咽口水,臉色煞白。其他三人也豎起耳朵,女孩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白衣人緩緩說道:“4号。”
胖大叔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有人沒按規矩來?”
女孩連忙擺手:“沒有,我們都按說的做了。”
胖大叔氣得擡腳去踢眼鏡男:“你個混蛋,說好了還這樣!”
眼鏡男還沒來得及辯解,餘君飏就開口了:“是我投的。”原來,最後是餘君飏把自己的一票投給了自己。
胖大叔驚訝地問:“小兄弟,你為什麼要這樣?你不是說要孝敬爸媽嗎?為什麼不按規矩來?說不定我們都能活。”
餘君飏勉強笑了笑,搖搖頭:“我覺得你們比我更應該活下去。剛剛那個辦法風險太大了,而且他一開始就說,他的話句句當真,隻有一半人能回去。”
女孩既感激又敬佩,說道:“謝謝你。”
餘君飏笑了笑,說:“對了,請記住這個名字和電話,記得幫我報警……”他已經把之前婦女說的信息寫在了手上,又念了一遍,其他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用旁邊的筆把信息記了下來。
白衣人沒給他們太多時間,再次擺擺手,兩個鬼吏走上前來,将餘君飏帶走。餘君飏心中滿是不舍,自己才十七歲啊,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難道真的就要這樣結束了?
鬼吏帶着餘君飏往前走,他總感覺前面有個人一直在注視着自己。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鬼吏放開了餘君飏。他突然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前方椅子上,應該就是那個人!光線昏暗,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但總覺得,從一開始,那人就像幕後的操控者,在薄紗之後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此刻,那人似乎翹着二郎腿,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居高臨下地俯瞰着自己。而自己,就像一個犯錯的犯人,跪在對方面前。
餘君飏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突然,一雙修長的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頰,動作輕柔,仿佛在撫摸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頭好暈……”
餘君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