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一如既往地準時帶着婢女們前來侍候衛徵洗漱更衣,可她去寝殿卻撲了個空。
她看着空蕩蕩的明顯一晚上沒被睡過的床榻陷入了沉思。半晌後,她領着婢女們轉身去了側殿,果然在新來的男寵那兒見到了王爺。
她進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攥緊了衣襟縮在床邊,脖頸布滿斑駁痕迹,臉色蒼白垂泫欲泣的書生,像極了那被惡霸輕薄欺辱了的黃花大閨女。
而那惡霸就是她家神清氣爽,正有一下沒一下捏着書生發絲把玩的王爺。
女官不忍直視的閉了閉眼,隻覺得這書生當真可憐。
她自然不會為了一個書生指責賢王什麼,心中那點憐憫很快就被她踩在了腳下。
她笑意盈盈的朝屋内走去,“王爺,該洗漱更衣了。”
衛徵像是才看見她,聞言懶洋洋撇了她一眼:“沒看見本王與美人在親熱嗎?本王不起。”
說着他坐起了身,也不管書生的抗拒,上手去攬書生那纖細的腰,大有要當着衆人的面上演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戲碼。
“王、王爺……請您自重。”
書生瑟瑟縮縮的往裡躲了躲,卻因為早已被逼到床角而無處可逃。他慌亂不已,長而卷翹的睫毛輕顫着,将其上沾着的淚珠抖落了下來。
柔弱又漂亮,讓人心生憐惜之餘,更想狠狠地碾碎他。
精.蟲上腦的賢王如何抵抗得了這番美□□惑,他急切的對女官說了句:“都給本王退下,沒本王吩咐不準進來。”
随後床幔被撤下,徹底将床内景象遮掩前,婢女們隻見到自家王爺将那可憐的書生壓到了身下。
書生驚呼一聲,随後便沒了聲氣。
又過了片刻,隻聽得一聲衣料撕裂的脆響,之後便是讓人臉紅心跳的破碎嗚咽聲。
一衆婢女羞紅了臉,女官卻面色陰沉如鍋底積了十年的黑灰。
她頭疼的扶額,朝婢女們揮揮手,随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側殿。
床榻上,衛三雙手抵着衛徵與他相貼的胸口,側耳聽着外頭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用氣音與衛徵低聲耳語道:“主子,她們走了。”
所以……是不是該放他起來了?他裡衣袖子被撕裂了,也得換一件才是。
衛徵應了一聲卻沒動,摟着他就勢翻了個身,從上□□位變成了相擁而眠。
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昨夜沒能睡好,索性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出去,再陪本王睡會兒吧。”
又……又睡?
衛三估摸了一下時辰,已是寅時末,往常這個時候他都在校場裡練功了,但……
他眼角餘光偷偷落在閉目假寐的衛徵身上,默默咽下了想起床練功的話語。
直到日上三竿,衛徵才撒了手,主仆兩慢悠悠的起了床。
衛三很自覺的承擔起了更衣的任務,他一件一件的替主子穿好,仔仔細細的系上衣帶,在為主子挽發時他聽到主子狀似随意的問了一句:“衛三,你原名叫什麼?”
衛三怔了怔,原名?他記不太清楚了。
關于幼時的記憶他早已遺忘得差不多了,印象最深刻的,大約就是他曾經的家是個家徒四壁的破茅草屋。他名義上的阿爹爛賭成性,将他和阿娘都輸了出去。
他落入了人牙子手中,路過的段統領将他買了回來,至于阿娘去了哪裡他并不知。
他進死士營時還不到七歲,是當時營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像他們這種進了死士營的孩子是不被允許有姓名的,那時他得了個七十一的代号,那便是他的名字。
後來他在一百多個孩子之中踩着血肉一路爬出了死士營,成了當時剩下的十五個死士之中武力值第三的死士。
活下來的這批死士都被冠上了主子的姓氏,于是他便得了衛三這個名字。
他隻晃神了片刻,便語氣堅定的回答道:“主子,衛三便是我的名字。”
說着話時,他已經替衛徵挽好了發,用白玉發冠固定好,撤身往後退開兩步。
衛徵看着銅鏡裡低眉順眼的死士,竟有一瞬間想将他擁入懷中的沖動。
他摩挲着指尖,輕聲哼笑:“當本王的男寵可不能繼續用衛三這個名字,若是有旁人聽着,本王該如何喚你?”
“既然無名無姓,那在外人面前便叫随雲吧。”
随雲二字并無特殊意義,隻是動了替衛三起名的念頭時,衛徵想起了母妃幼時最喜叫他乳名阿雲,于是鬼使神差便說了出來。
衛三不曾想主子竟會賜名于他,他鼻尖一酸,内心壓抑不住的欣喜和感動。好似有了這名字,他便不再是無名無姓,沒有過去也不會有将來的無根浮萍。
“多謝主子賜名,卑職以性命起誓,絕不會辜負主子信任!”他對着衛徵行了個大禮,嗓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