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楊之明紅着眼擡起頭,筷子一撂,轉身走了。
“唉,明明!這臭小子!不懂好賴呢!”林阿姨也扔下筷子,搖着輪椅追出去。
“夏漾你别見怪,家裡這一老一小沒有省心的,”楊母拿出一個黑色絨布盒子遞到夏漾面前,“這是我媽給你的見面禮,是個老物件,你别嫌棄。”說完,不等夏漾推辭,直接擡屁股走人。
夏漾猜的沒錯,絨布盒子裡果然是一個玉镯子。
玉镯通體如一汪凝住的春水,在燈光下泛着瑩瑩的光。镯身圓潤飽滿,沒有一絲雜色,隻在邊緣處隐約透出幾道天然的水紋,像是被風吹皺的湖面。
“不合适吧,看着挺貴的。”她遲疑地看向林煦。
“我奶奶當年的陪嫁,”他邊說邊伸出手,捏着手镯往夏漾手腕上套,“挺合适的啊。”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
“夏漾,我跟宋淩真的沒有什麼,”林煦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是不是要我真的把心挖出來給你看,你才相信。”
客廳的暖光撒在夏漾泛紅的臉頰上,她指尖輕挑林煦的下巴,嗓音帶着幾分蠱惑:“好啊,挖出來我看看。”
話音未落,便被林煦攬進懷裡,熾熱的吻如暴雨般落下,帶着不容拒絕的霸道,又順着脖頸向下,咬開她的衣帶:“夏漾,要吃蛋糕嗎?”他低聲呢喃。
窗外夜色如墨,涼意漸濃,室内的溫度卻在纏綿中節節攀升。
淩亂的衣物散落一地,兩道身影在昏暗中難舍難分,空氣中浮動着暧昧的喘息與奶油的味道。
夏漾纖白的手指先是深深陷入床單,繼而攀上林煦肌理分明的後背,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留下幾道旖旎的紅痕。
林煦悶哼一聲,全身緊繃。
“夏漾,”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去俄羅斯之後,你會不會想我?”淡棕色的眼眸始終緊鎖着夏漾氤氲着水汽的眼睛。
“會……我現在就開始想你了。”她仰起泛着潮紅的臉,聲音支離破碎,“所以,今晚,要把往後一年的想念,全部預支幹淨。”
空氣驟然凝固。
林煦喉結劇烈滾動,俯身封住她的唇,又将她脖頸上殘留的奶油盡數吞沒。
他在換氣的間隙低語:“同意。”
......
傍晚六點整,夕陽的餘晖為巴黎的天空鍍上一層金紅色。夏漾站在美術館門口,指尖輕輕敲擊着對講機,目光緊盯着遠處逐漸沉入地平線的太陽。
“開始。”
她一聲令下,美術館樓頂驟然亮起璀璨的金光。一隻巨大的鳳凰光影振翅而起,金色的羽翼在暮色中舒展開來,每一片羽毛都閃爍着光。它盤旋上升,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弧線,随後猛然散作萬千星輝,如雨般灑落。
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紛紛駐足,驚歎着擡頭望向天空。有人舉起手機拍攝,有人低聲議論,更多人則被這夢幻般的景象吸引,不由自主地朝美術館門口走去。
傅雲禾坐在輪椅上,一襲靛藍色的滿族傳統服飾,襯得她沉靜而優雅。她的手指靈巧地翻動,剪刀在紅紙上遊走,短短幾分鐘,一隻栩栩如生的老虎便在她掌心誕生。
“中國的剪紙藝術曆史悠久,流派紛呈。”講解員站在她身旁,微笑着向觀衆用法語介紹,“您現在所見的,是中國東北的剪紙風格,它不僅僅是裝飾,更是一種生活的叙事。比如這隻老虎,在東北的山林傳說裡,它象征着力量與守護……”
夏漾穿梭在各個展廳之間,時不時停下腳步,為觀衆解答疑問。她的目光掃過人群,忽然注意到一位著名的藝術評論家正站在《四季》系列剪紙前,反複調整着相機角度。
這組作品由四幅剪紙組成:春耕、夏耘、秋收、冬獵,每一幅都生動地刻畫出當地人民辛勤勞作的場景。
夏漾特意為它們設計了旋轉展示架,并請頂尖燈光師打造了動态光影效果。當剪紙緩緩轉動時,光線透過紙面,竟讓畫中的人物仿佛活了過來,農夫彎腰插秧,獵人開冰打魚,每一幀都躍然紙上。
“太不可思議了,”評論家低聲感歎,轉頭對同伴說道,“這不僅是藝術,這簡直就是奇迹,中國人,了不起!!”
“夏漾姐!”傅燼野急匆匆地跑過來,額頭上沁着細汗。
“怎麼了?”夏漾心頭一緊。
傅燼野指向門口,表情複雜:“你,你最好親自去看看。”
夏漾快步走向美術館大門,剛踏出去,腳步就頓住了......
一輛小卡車停在路邊,車鬥裡堆滿了鮮紅的玫瑰,幾乎要溢出來。
送貨司機遞給她一張簽收單,她低頭一看,發貨人一欄赫然寫着LINXU的名字。
她立刻撥通視頻電話,畫面裡的林煦剛訓練完,脖子上搭着毛巾,胸膛還起伏着。他沒等她開口,先灌了半瓶水,才喘着氣笑道:“怎麼樣,驚喜嗎?”
“你瘋了嗎?”夏漾壓低聲音,“這麼多花,我展館裡根本放不下!”
“你為了展覽籌備這麼久,”他擦擦下巴的水珠,語氣理直氣壯,“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你送個花籃就夠了!”
“花籃?”他挑眉,“我是你什麼人?送花籃也太沒誠意了,我......”
夏漾沒等他說完,眼珠一轉,迅速挂斷通話,順手回了條消息:【親愛的,我先去追靈感,晚點聊。】
她轉身走回展廳,俯身在傅雲禾耳邊低語幾句。傅雲禾先是一愣,随後抿唇笑了,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