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島。
“我們這邊經濟比較落後,要說到旅遊業,也發展不到這樣的偏僻鄉鎮裡來,平時老百姓們在這裡種種菜,養養牛羊豬,倒也是衣食豐足。”
今天晚上煮的這碗魚面,就是當地非常有名的米粉特色。
很新鮮。
尤其是在人餓了的情況之下,就顯得格外美味。
也是在當天晚上,老頭的孫子回家之後,幫着爺爺宰豬,才知道今天傍晚時分,老頭小型貨車上的血腥味兒是怎麼回事。
是豬血。
血臭濃郁,讓人遐想紛紛。
誤以為是什麼?殺人犯?還是搞什麼拐賣人口勾當的黑車。
老頭的孫子正在上高中,在鎮上離這邊20來公裡的學校上學。
每天去學校,要跟着隔壁家阿叔的三輪車一塊兒上山再下山,再坐過一輛船,下來走個五六公裡,才能正式抵達學校。
因此絕大部分時候,老頭的孫子都會選擇在學校休息,很少回家。
老頭講故事似的跟他們說着自己孫子在學校發生的事兒,還告訴他們如果想要手機信号,或者給手機充電,可以到孫子的學校裡去看看。
那些支教老師們一定有法子。
老頭讓他們第二天跟着孫子去學校,這樣想出去就很容易了。
老頭講故事似的跟他們說着這些事兒,一直講到兩個人都困了。臨睡之前,諸葛康妮還很誠懇地說等出了無名島一定要好好感謝下救人的阿叔。
兩個人在溫暖柔軟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醒來,諸葛康妮首先警覺地睜開眼。
第一眼就看見老頭的孫子趴在門縫後頭好奇地看。
她驚得坐起身。
“别害怕,我是準備叫你們起來吃早飯呢!”
老頭的孫子見兩個人醒了,就把門推開,把托盤一整個端上來,直接垂放在諸葛康妮的大腿上。
菜品很樸素,自家養的小青菜和新鮮豬肉燴米粉。
很清淡,喝上一口,湯汁也很鮮美。
諸葛康妮這個時候也顧不到什麼形象,沒洗漱就開始吃起飯來。
已經是将近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吃上主食,她吃得狼吞虎咽,嗆了好幾口,面條差點沒從鼻腔噴出來,把端碗坐在旁邊季瑞看得哭笑不得。
風卷殘雲般消滅了面食,諸葛康妮就拉着小孩,要她帶自己去學校。
實在在絕迹島待的時間太長了,這種與社會脫軌的感覺太恐怖,她實在太想出去了。
小孩沉默了片刻,說是要和自己爺爺交代一聲。
很快的。
諸葛康妮如願以償地坐上了那輛三輪車。
小男孩叫文森,張文森,無名島的村民。
在鎮上的第三中學上學。
“哥哥姐姐,你們上高中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張文森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校園生活,又開始唠家常式地問起他們兩個的過往來。
諸葛康妮看着季瑞躺在三輪車裡,嘴裡銜着條狗尾巴草,上前就把那根草拔掉:“小孩問,我們當時上高中什麼樣呢?”
“我們?”
季瑞颔首,
“我們那時候,上的也是三中啊,真是巧了。”
三輪車上,幾個人坐着,風撲爍爍地吹來。
又熱又潮。
但目光定格之時,他才看到那個最真實的諸葛康妮。
眼睛明亮,帶着光,最深處是她靈魂裡獨有的一股韌勁。
那一年盛夏。
諸葛康妮如願以償地讀上了陵城市第三中學,屬于另一種擇校自費生。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
公費生是公費生。
擇校生是擇校生。
自費的就是借讀生。
軍訓的時候就知道,雖然大家穿的都是一樣的軍訓迷彩服,但是也會被諸葛康妮的自家父親嘲笑為“僞軍”。
因為她屬于借讀生。
借讀生也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混進了這群優等生的隊列當中,在去往陵城市第三中學的每個必經的公交站。
看着那些叔叔阿姨伯伯嬸嬸,指着他們身上重點高中的迷彩服,告訴自己的小孩。
這些就是考上重點學校的好學生。
是好小孩。
諸葛康妮這個時候都會莫名地感覺到自卑。
因為她是假的,她隻考了650多分,距離定向線有足足30多分。
上了高中之後,和季瑞并不在同一個班兒。
一開始,她準備上16班中澳班。
但諸葛康妮的媽媽明确拒絕,中澳班的學生,進校成績都不好。如果說要花錢借讀,那就去平行班,學風好。
但是她媽媽預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