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烹饪,這算是季瑞的強項。諸葛康妮不僅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甚至做飯也稱得上是“黑暗料理”的開山祖師。
能用常規流程把任何食物做成人完全意想不到的難吃樣子,這一點算是她獨一無二的天賦。
“你才傻……”這句話沒說完,康妮盯着火,突然想起來十幾年前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于是把話咽回去,表情非常耐人尋味。
季瑞很快捕捉到了諸葛康妮這個古怪的微表情,諸葛康妮剛擡屁股他就知道諸葛康妮要放什麼屁,看那表情很明顯是憋着壞呢。
“說吧,什麼事兒。”
他将貝殼從鍋裡撈出來,用随身帶急救鹽包簡單調了個味,先是自己嘗了嘗,覺得不錯又用急救刀撬了塊肉,熟稔地遞到康妮的嘴邊。
諸葛康妮沒有理睬這塊饞人的貝殼肉,因為此刻她有更感興趣的事情要問。
“我就想知道,當年初中上學的時候,你變的那個魔術到底怎麼回事啊?”
“魔術?”
季瑞虎口撐住下巴,唇角一勾,有些意味深長,看來剛才諸葛康妮和他想到一塊去了。
“你的手,為什麼?”
她話音未落,季瑞立即跟上:“不怕燙?”
十四年前的小魔術。
這個小魔術的謎底一直沒有被揭曉,她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對啊?”季瑞故意賣了個關子,“你想知道為什麼嗎?你先把這口貝殼吃完再說。”
康妮乖乖吃下貝肉,覺得美味又吃了第二枚第三枚,認認真真剖開貝殼的時候,她終于得到了十幾年前關于“火”的魔術的謎底,她聽到季瑞在她身邊擰了擰濕衣服的袖口,說。
“因為小時候調皮,而且,手粗糙,手厚。”
康妮非常驚訝,不可思議地搖搖頭,聽到了什麼無稽之談一樣:“怎麼可能的事?”
“就是手的皮厚,純皮厚。”
說着說着康妮想驗證季瑞剛才說的那個觀點,拽着季瑞的手就往火堆上引。
“诶!诶诶!現在不行了,現在的手不行了。”
康妮收回拽别人的力氣,手卻被季瑞牽住。
她幸災樂禍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臉上。
因為她意識到這個動作有些親密,十分不同尋常。
季瑞捏着她的手輕輕晃了晃,最後很完全地握住她的手,讓她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甚至是激動到有些細密的汗。
很喜歡和她親近,之前是,現在也是。
約摸半分鐘,季瑞松開手,藤壺和貝類的粗糙的殼兒已經砸到了他的身上,有些還砸中了他的下巴颏。
他知道暴躁的康妮又回來了。
滿是氣球的班級裡面總會出現那麼幾個特别讨人厭的男孩子,别看季瑞平時規規矩矩的,到了元旦晚會這種場合也和普通男同學一樣的瘋。
“啪!”
又一個紅色的氣球噼啪一聲響,炸掉了。
諸葛康妮十二三歲時最害怕兩件事,汪汪狂吠的大型獵犬,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爆炸。
“季瑞!你能不能不要搞那個紅氣球了!”
諸葛康妮自己也快跟教室裡挂着的氣球一樣快炸了。
不過元旦晚會已經進入尾聲,班主任老王也拎着公文包下班回家了。教室裡的布置需要處理掉,最快的方式就是用中性筆紮破這些布滿教室的紅氣球。
“讨厭死了季瑞!”
走廊和樓道太黑了,康妮不敢自己一個人下樓,隻能坐在教室裡等季瑞。
她陪着今天的值日生們收拾教室的時候又感覺到非常折磨。
更令人讨厭的是,季瑞手裡拿着的那個紮氣球的中性筆,是她用零花錢才買的斑馬限定。
她很生氣,氣到眼淚不自覺地噼裡啪啦往下掉。
最後委屈得攥着自己手裡的斑馬中性筆,紅着眼眶,無聲地掉眼淚,扭曲到想自己把這支心愛的中性筆折斷。
迷迷糊糊頭頂熊熊怒火的康妮被朋友們拖拽着來到教室的正中央。
教室的地面上散落着各式各樣的彩帶和閃片,軟糖薯片的包裝袋,堆成一個小山包。
值日生們隻差最後一步,将這些廢棄物裝進門外的大垃圾箱。
他們之間有個人腦瓜子上燈泡一亮,突然說想玩“搶椅子”的遊戲。
于是諸葛康妮便和季瑞變成了同一個賽場的對手。
六個人搶五個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