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朗的聲音随着開門聲一并傳來。
随即走來個穿绛紫色圓領袍,眼尾上挑,手持一把“世間絕色”的少年緩步朝他走了。
沈望叔隻掠了他一眼,看清來者後扯了扯嘴角,眼裡露出一抹嫌棄:“許小六,你又招搖上了?”
說完想到什麼,坐正了脊背:“你沒碰見我二姐吧?沒把我家那幾個小探子招來吧?”
許東林睨他一眼:“來了來了,就在門外呢,等着我把你領出門,好将你捆回家去!”
看出他确實沒碰見,這才松了口氣,灌了一杯酒下肚。
許東林說完拍了拍碧羅,讓她騰了個位置,在沈望叔旁落座,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搖了搖還要小口抿。
沈望叔送他一對白眼。
“話說那個李王霸真找上你了?”
“還能有假?!一大清早告到我爹耳朵裡,拎着棍子就要家法伺候。”
提到他沈望叔頓時上了氣:“這個李王八,真夠不要臉的。
“你回頭走的時候替我告訴他一聲,讓他給我等着,小心着點,千萬别落了什麼把柄到我手裡,不然我要他好看!”
眼看着他氣的不輕,許東林連忙給他遞來一杯茶:“好好好,趕緊喝口茶順順。
“話說你跟他置什麼氣?他什麼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張嘴比糞坑裡的石頭還臭,整天就會吹耳邊風,上次你挨打不還是他告的狀?
“你分明隻是幫百紅樓撿了個繡球,到了他嘴裡,傳到最後就成了整個百紅樓的姑娘都給你暗送秋波,叫你糟蹋光了。”
想到上次,沈望叔腦中下意識想起他爹的棍子,感覺自己兩條腿隐隐作痛,一時間對李王八更恨了些。
接過許東林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繼而大手一揮暢想着:“雖然這話是我占便宜了,但對姑娘們多不公平。
“倘若哪日我了有錢,自然是要将整個百紅樓都買下來,姑娘們喜歡誰就伺候誰,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門口還要寫上李王八和狗不得入内!”
“你這話叫你爹聽見了,又是一頓皮鞭炖肉,你可收斂着點吧。”
許東林無情戳破他的暢想。
“再者說,你有錢麼?你之前欠我的五十兩帶了嗎?這次逃出門帶錢了嗎?今晚是否還要去我家借宿?”
沈望叔斜眼和他對視片刻,随後臉上揚起花兒一般的笑:“許小六,最近還是要靠你的。”
許東林嗤笑一聲,閉起眼鼻孔朝天:“叫聲許爺爺聽一聽。”
沈望叔臉上笑容消失,咬牙用勁兒一腳把他踹翻在地:“滾你大爺的!”
許東林瞪大眼,指着他:“好你個沈望叔,你就這麼對你恩人!”
最後沈望叔生生賠進去一把呂老先生親筆寫的“天下無雙”四個大字的搖扇,這才勉強得了個落腳處。
沈望叔輕車熟路的在許東林的院子裡躺下,邊懶洋洋的曬太陽邊嚼着葡萄,日子過得尤其清閑。
“沈三,沈三!沈望叔!”
他把眼睛擡起一條縫,瞥見一隻巨型紫蝴蝶沖他飛來,又把眼一閉,慢悠悠道:“急什麼?小林子,有話慢慢說。”
“去你的!”
許東林喘着氣,先猛灌了一杯茶:“哎喲,渴死我了。”
“昨晚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去了?”
“什麼叫見不得人!我是去幫你打探消息了好不好?我聽說明日未時,李王八和東街幾個家夥要去城郊的獵場,你去是不去?”
“誰?”
沈望叔立刻坐起來,聲音高了幾分問。
“李王八。”
“總算讓我逮到了,去!給我牽你府裡最快的馬,拿最好的弓!”
次日,天光大盛。
沈望叔一臉無語的看着自己身下這隻上了年紀的老馬,跑得比他走的還慢。
“許小六,你這什麼破馬?!”
許東林也沒比他好哪去,他那匹氣喘的感覺下一刻就能倒地不起。
“這……最近陳管家遷馬圈,我隻找到了這兩匹,勉強湊合騎吧,等到了地再換吧。”
“你出錢!”
“好好好,我出我出!”
好不容易到了獵場,換上便捷的裝束,騎上敏捷的馬,一路邊走邊打聽李王八他們的去向。
好在是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