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禮:“……”
此女簡直荒唐。
俞禮閉口不言,怕與她繼續說道會有髒東西進耳朵。
兩人逛着逛着竟也走到了中嶽廟。
廟前四尊鎮廟鐵人屹立,身前是衆多父母帶着自家滿周歲的孩童前來挂鎖。
施杳杳站定,對俞禮溫聲講到:“這個我知道,這是’拜幹爹‘保平安。我周歲時也來挂了鎖,我爹爹帶我來的。”
“嗯。”
施杳杳其實已經讓琮決查過俞禮了,邯桦人士,雙親早亡,五年前随家中的老婦到了洛浔。
想來定是沒有親人帶他去中嶽廟挂鎖了。
俞禮确實沒有挂過鎖,他看着前方對着鐵人焚香叩頭的人們出神。施杳杳轉頭,隔着面具好像看到了他臉上的一些落寞。
走得有些累了,兩人找到一個漿面條的攤位,要了兩份。
俞禮将面具小心取下,放在長木凳的另一邊。
“我想吃那個燒餅,要夾芥菜絲、豆腐串和鹵肉的。”施杳杳伸手指了不遠處一家燒餅攤,“今日為了陪你逛廟會,我腿都走酸了。”
施杳杳邊說邊裝模作樣地拍打了幾下小腿。
俞禮淡然開口:“難道不是娘子喊我出來的。”
施杳杳擡眼看他,既然這樣,那她就不同他軟語了,接着她便自然地說道:“我要吃那個燒餅,你去給我買。”
俞禮:“……”
熱乎的燒餅夾着豐富的餡料,外邊包着一層油紙,有些燙手。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俞禮回來時卻發現施杳杳已經不在漿面條攤位上了,兩人的面具倒是好好地放在那裡。
廟會街上人來來往往,什麼樣的人都有,俞禮沒由得一陣心慌,連忙轉身去找。
可走了沒幾步,俞禮便聽到隔着不遠的距離,有人喊了一聲“俞禮”。
俞禮循着聲音看去,見到施杳杳安然無恙地站在中嶽廟前不遠處時,懸着的心松了下來。
俞禮回到漿面條的攤位上,拿起兩個面具才朝施杳杳走去,他沉下臉,冷聲道:“娘子多大本事夜間一人閑逛?”
施杳杳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變臉,也不想和他計較,伸手去夠俞禮手中的燒餅。
俞禮将手中的燒餅拿遠一些,輕歎了口氣,他管她那麼多做什麼,“太燙了。”
“那你跟我來。”施杳杳扯了一下俞禮的衣袖,便往中嶽廟前走去。
施杳杳在鐵人面前站定,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的一個方形項牌摘了下來,挂到了鐵人的手臂上,然後朝着鐵人拜了拜,又将身旁站着的俞禮拉了一下,将他手中的兩個面具拿過來放到一旁,讓俞禮跟着她一起拜鐵人。
俞禮不明所以,但是照做了。
施杳杳将項牌從鐵人胳膊上拿了下來,轉身示意俞禮低一下頭,然後便将項牌戴到了俞禮的脖子上。
俞禮一愣,原來她是在為他求平安。
“還好今日出門柳綿給我佩了一個項牌,勉強當個鎖兒給你戴吧。”
施杳杳說完,便将俞禮手中的燒餅拿了過來,這回應該不燙了吧。
俞禮清亮的眼眸看向施杳杳,心中百種滋味,又甜又澀。俞禮垂下眼,用手輕輕托起項牌,看清了它的樣子。
羊脂玉的項牌質地溫潤輕薄,上邊雕刻有繁瑣的花紋和字樣,一面玉蘭花與翠鳥,一面“福綏安康”。串珠的鍊子貼着脖頸,帶有一絲絲涼意,俞禮卻覺得有些心安。
俞禮正覺得感動,卻突然聽到施杳杳緩聲開口,“從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再生父母了。”
俞禮:“……”
施杳杳繼續說道:“往日怨仇,今日就一筆勾銷。”
俞禮面色複雜地看了施杳杳一眼,啞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