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才的男人。
他的背後還站着三個人,有一個伸手替他打開了牆上的燈,過于刺激的光亮讓早就适應黑暗的三人不由得眯起了眼。
也正是在這種時候,沈遙岑才有機會好好觀察他。
确實是個長相普通的男人,身量不高,身材适中,是看過一眼後放在人群裡無法找出來的那種普通。
男人走了進來,那個開燈的女孩兒也跟在他身後,剩下的則伸手關上了門,看樣子是要在門口蹲守了。
“是誰一直嚷嚷着要走的啊?”男人慢吞吞地開了口,臉上帶着滲人的笑意,讓石磊登時噤了聲,大氣都不敢出。
但是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來看着自己:“剛才是不是你一直在叫啊?”
“不……不……啊!救命——!”石磊還未說完,男人便抓着他的腦袋往一旁的牆壁上重重一磕,發出了“咚”地一聲巨響,連帶着牆壁上的粉都被抖下來不少,石磊的頭上本就破了個口子,現在更是慘不忍睹,留下來的鮮血幾乎将他的整個視線都蓋住。
但男人仍舊沒有停手的意思,他抓着石磊的腦袋,像是對待一個不值錢的玩具一般肆意蹂躏,直到石磊暈了過去,他才松開手,任由其身體像一塊破布樣跌落在地,而後轉頭望向李清月。
李清月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感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在看到李清月的一瞬間,男人玩味的眼神頓時變得兇狠起來,李清月被吓得驚叫一聲,不住地想往沈遙岑的身後躲。可她不知道她這樣的行為更加激怒了對方,男人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李清月漂亮的臉蛋上,一時讓李清月不敢再掙紮。
李清月隻能徒勞地流着淚,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憐。
但男人明顯不吃她這套:“哼!看來我果然沒有抓錯人,讓我看看,沈遙岑這家夥到底有多在意你——”他磨了磨牙,手上也逐漸用力,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看着沈遙岑,“你也不想她這張漂亮的臉蛋兒被劃破吧?”他冷笑着問。
“啊!”感受到臉上傳來的痛意,李清月忍不住痛呼出聲。
“你是誰?”沈遙岑終于出聲了,“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男人終于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眼神也從陰狠毒辣轉變為不可置信般的憤怒。
“你忘了我?”他随手丢下刀子,激動地走到沈遙岑的面前,蹲下身體和他直視,像是根本無法接受沈遙岑居然将自己忘卻的這個事實,“你、你開玩笑的嗎?”他的笑容古怪至極,簡直像是一張被暴雨淋過後扭曲不已的水彩畫。
沈遙岑看着他,将這張臉仔仔細細地從自己的腦海裡搜索了一遍,但都沒有得到相對應的答案。
“……”他沉默片刻,最終給出了相同的答案,“你是誰?”
“……”男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又往後踉跄了幾步,還是身後的女孩兒扶了他一把才沒讓他狼狽地跌倒在地。
男人深呼吸了幾下,表情在轉瞬之間又變為了喜悅與快樂:“好吧,沒關系,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你們最後都是要一起下地獄的,忘了又怎麼樣?”說罷,他發出一陣癫狂的爆笑聲,他身後的女孩兒貌似是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而女孩兒不經意的動作卻惹惱了他——他止住了笑容,而後回頭像是用羅刹般恐怖的眼神盯着瘦弱的女孩,女孩被吓得渾身一哆嗦,卻依舊逃不過被抓住頭發暴打一頓的命運。
女孩被打得嘴角出血,不住地求饒,卻還是被打到奄奄一息後才被丢到一旁。
沈遙岑皺着眉,并不認可這樣的行為:但他也沒理由冒着再度激怒男人的風險去出口幫一個幫助他們綁架自己的女孩。
更何況,旁邊的兩個陌生男人似乎早習以為常,對此殘暴場景根本無動于衷。
李清月則很幸運地完全被男人當成空氣般忽略了。
男人再次看向沈遙岑,像是很惋惜地說:“如果當初你沒有選擇刻意排擠我,害得我臨到中年丢了工作,生活過得這麼凄慘,或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沈遙岑沉默着,努力從哪些久遠的記憶裡挖掘相關事件。
終于,他想了起來,但同時也對男人的強大的腦補能力有些無語。
所謂的“刻意排擠”,大概隻是男人對自己工作能力不足而被裁員的一種美化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