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車子不多,到達公寓的時間也和沈遙岑自己估摸得差不多,他下了車,老陳詢問他是否需要自己再送他去公司,沈遙岑婉拒了,道是從這兒去公司開車連分十分鐘都不用,就不麻煩他了。
老陳朝他微笑了一下,便開着車駛離了住宅。
沈遙岑看着那輛低調的白色轎車遠去,等上了電梯,按下公寓住房所在的樓層後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着其中一條已經過了許久都未曾回複的消息。
劉卿柳其實并沒有說很多,兩個人就像是最普通的陌生人一樣,其中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不那麼上心的關心淺淺淡淡地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謝謝。
不過她貌似是個表裡不如一的人——她隻是表面上看着冷漠而淡然,實則對其他人的評價和看法非常在意,也就會有了她在圈子裡鬧出來的那些事情。
她在别人面前永遠是一副張揚、霸道,且無所畏懼的可憎模樣,而在沈遙岑面前,她又完全變了,對待他像是對待什麼難得的瓷器那樣,因珍重而讓一舉一動都變得稍顯距離感。
為什麼呢?
縱使活了兩世,沈遙岑也想不明白。
但就像最土味的霸總劇情裡一樣,男人通常會對女人說,“女人,你在玩火”,或者說“你吸引了我的注意”,而劉卿柳也說,“你勉強算是個有趣又溫柔的人”,沈遙岑想了一下,覺得以劉卿柳的性格,下一秒開始步入強取豪奪和追夫火葬場的劇情也不是不可能……
他估計也病了:得了和劉卿柳一樣的瘋病。
沈遙岑在電梯緩慢上行的期間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與劉卿柳相處時的點點滴滴,認為自己一開始對劉卿柳的恐懼和害怕并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隻是在那個午後,劉卿柳推門進來的時候,用那樣熟悉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好像在說:你輸給了我。
你失去了所有。
事到如今,沈遙岑再次回想起那個有些震撼又十分富有想象力的場景,依舊覺得很不可思議。
電梯内的數字屏幕顯示現在樓層停在了十樓,而沈遙岑的住房在十三樓,說明在十樓也有人想要上行。
電梯門緩緩打開,迎面走進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他氣質不錯,身材闆正,身量和沈遙岑差不多高,也許隻矮個一兩厘米;他的面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看着文質彬彬的,和沈遙岑對視時也很禮貌地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緊接着他看向電梯一旁的按鈕,在看到顯示十二層的按鈕亮着時有些驚訝地笑了笑,對沈遙岑說:“好巧,你也住十二層。”
沈遙岑對他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接着這人便繼續道:“但我似乎沒怎麼見過你。”
“嗯,我是近半年才搬來的,”沈遙岑回答他,“也有可能是我們出行時間不太一樣,所以才一直都沒遇到。”
“這樣,”男人似乎也對他的說法比較認可,在電梯停在12層即将打開的那一瞬間,男人對沈遙岑友好地說,“那希望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再見面。”雖說如此,但他們連各自的姓名都沒有詢問。
沈遙岑笑了笑,客套地說“好”,而後電梯門打開,他們背對而馳,像是兩個從未交談過的陌生人一般。
這棟公寓的布局就是每一層樓隻有兩間房間,一左一右各一間,每間面積約三百多平,雖算不上很大,但平日生活辦公已經夠用了,甚至對沈遙岑來說,這個地方顯得太大也太寂寞,偶爾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辦公時,他總會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遙遠的異國,在冷漠與習慣之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
思緒回籠,沈遙岑已經站在了房門前面對密碼門,擡手機械地輸入一串熟悉的數字。門鎖發出被打開的聲音,略顯沉重的防盜門被推開後,便是空無一人的居室。
口袋裡的手機依舊安安靜靜地沉睡着,沈遙岑卻忍不住在進門前又拿出來看了一眼,确定那個總愛騷擾他的人确實是沒有任何回複後才将手機塞進了入門置物櫃上的公文包裡,而後換了鞋進門去取放在桌上的一沓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