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閑姗姗來遲折返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遙岑一副剛從泥地裡爬起來的狼狽景象,他說怎麼路上開車的時候心突突地跳,結果還真就是沈遙岑出意外了。
白閑一看沈遙岑,忙不疊地跑了過去,等看清人時險些被吓一跳。
“我去,小山,你不是剛才跟我吃完飯嗎?怎麼剛跟在泥地裡滾了一圈似的。”白閑拉着沈遙岑左看右看,最明顯的就是他脖子上的一圈紅痕,然後就是沾滿塵土和嘔吐物的白襯,連他的頭發絲兒裡都夾雜了些許塵土,“你怎麼了?這是跟誰幹架了?”
白閑心裡咯噔一跳:不會是劉卿柳吧?
沈遙岑沒說話,隻是看着白閑歎了口氣。
白閑順着沈遙岑的目光看過去,結果看到的居然是昏迷不醒的徐意明。
徐意明的狀況看上去比沈遙岑要差得多,白閑看到了他臉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慘烈痕迹,甚至連嘴邊挂着的嘔吐物痕迹都與沈遙岑身上的如出一轍。
白閑登時牙齒一酸,完全無法想象那些傷要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該有多麼的痛苦。
看得出來沈遙岑是真的生氣了,下手的勁兒一點都沒收着。
“你……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白閑揉揉自己的腮幫子,讷讷地說,“完了完了,這下徐家和沈叔叔那邊你肯定是逃不了了,這怎麼辦?可别瞧徐意明現在生意上得巴結着你家,但按照徐家對徐意明寵愛的那個勁兒,沒準要跟你魚死網破的……”
沈遙岑脫了上半身沾着嘔吐物的衣服拎在手裡,白閑眼尖,在一片陰暗裡也看見了他腰腹上那些青青紫紫。
“我好好地走着呢,徐意明忽然從暗中跳出來對我又打又掐的,活像個精神病人,”沈遙岑頭疼地說,“不過就算不問理由,也知道十有八九又是因為李清月的事兒。”
“哈?李清月就跟你講了兩句話,就又惹得徐意明發瘋了?”白閑“嘶”了一聲,忽然也覺得徐意明這傻叉挨打是活該的,“李清月是學了什麼魅惑巫術嗎?蠱得徐意明連臉都不要了非得跟你打這一架。”
“不知道。”沈遙岑煩躁地揉了揉自己亂成雞窩似的腦袋,這下他是真的煩到想抽煙了,“這事兒說到底不是我的錯,我要是不還手的話你就等着明年來給我掃墓了。”
白閑悻悻地應了一聲,又用手機打着等上去細細地看徐意明的傷勢——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這家夥腦門上破了個洞,像是被用什麼堅硬的東西猛地砸了一下似的,現在還在細細地流着血呢。
“我靠,”白閑被吓得連退三步,“徐意明這癟三怎麼腦門上破個大洞?難不成是跟你打架的時候腳踩香蕉皮摔着了?”
白閑環視了一眼周圍,最近的垃圾桶都距離他們十米遠,哪裡來的香蕉皮給人踩?
“……”沈遙岑沉默片刻,手摸了一下褲兜,卻隻摸到白天小姑娘給的糖果盒——至于煙,估計早就抽完了忘補貨呢,于是不得不作罷,“劉卿柳給人砸的。”
這回換做白閑沉默了。
他這算是知道沈遙岑大半天擱這光着膀子傻站着也不上樓是等誰了。
“人呢?”白閑問了句。
“買新衣服去了,”沈遙岑說,“徐意明暈之前吐了我一身,我不想就這麼上去丢人現眼的,所以劉卿柳讓我在這兒等着,她過會兒就回來。”
白閑驚訝道:“沒想到她還這麼貼心?”思索片刻後,他擡眼看了下沈遙岑的臉色,隻見對方神色蔫蔫的,明顯心情不是很好,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嘗試着開口,“反正徐意明也不是你打暈的,要不……”
“白閑。”他還沒說完,就得了沈遙岑的一聲嚴肅的低呵,吓得白閑立刻舉起雙手閉上嘴巴,堅決表示自己再也不提這事兒了。
身為當事人的沈遙岑惱火完後倒是冷靜下來了:“沒關系的。這事兒我們先不管,權當不知道,反正是徐意明理虧,他要是聰明點兒就知道應該隻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是最好的。”
白閑掃了一眼死賴在地上起不來的徐意明,不由得氣道:“就怕這龜孫沒個腦子的。”
他平時鮮少說髒話,也就跟兄弟幾個開玩笑的時候才皮幾句,這下罵到徐意明頭上,倒是能換着不同的詞兒來回罵了。
白閑氣完後也喪,擔心更甚:“怎麼辦啊小山,沈叔叔要是知道了,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你好不容易才回來,我可不想你又被扭送回美國啊!”
“非要理論也不能隻打死我一個吧?大不了徐家那邊我親自上門去道個歉,至于我爸那邊……聽天由命吧。認錯态度先擺正,然後再一表不會二犯之決心,頂多被打一頓再禁足幾天,不會出什麼事兒的。”沈遙岑說道。
“你說得容易,”白閑蔫蔫地說,“到時候在你爹面前可就不是這麼說了。”他頓了一下,然後心一橫,毅然決然道,“不然你就把責任推我頭上得了,你就說徐意明是我後頭找人下的手,因為我平時和他關系就一般般,你這麼說的話也沒什麼人會懷疑。至于你身上的傷……反正徐意明也狠,而且大家也都看到他一直因為李清月的事兒記恨你。你說是她背地裡報複你應該就行了,反正這地還沒裝修好,監控什麼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