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卿柳咬了一下棒棒糖的白色塑料杆兒,漫不經心地說:“不抽。那玩意味兒太沖,不喜歡。再加上老爺子身體不好,我也不能抽。其實說白了,有時候閑着的時候确實是想讓嘴巴裡叼着什麼東西的,煙和棒棒糖不是差不多麼?”
那可差遠了。白閑含着棒棒糖,感受過甜的可樂味兒在自己的嘴巴裡橫沖直撞的。
“不喜歡這個味道?”看着白閑被甜齁到又不敢說出來的糾結表情,劉卿柳不由得笑了一下,“我還有其他味道的:經典原味、咖啡味、草莓味橙子味,你要什麼樣的都有。”
黑色的地下室裡暖橙色的燈光顯得尤為耀眼,将劉卿柳豔麗的五官照得更甚,就算是懼怕厭惡劉卿柳如白閑,湊近了瞧,也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确實生了一張人見人愛的好皮囊,像隻花孔雀一樣——前提是她不發瘋。
“沒想到你還備着挺多……”白閑有些心不在焉地狠咬了一口棒棒糖,糖塊迸裂的聲音在幽靜的地下室裡傳得很響,“但是不用了,謝謝你。”他很客氣地拒絕。
“行吧。”劉卿柳沒多說什麼,隻是将吃完的棒棒糖杆兒用餐巾紙包了起來,塞進了褲兜裡。
畢竟她可沒在地下車庫看到垃圾桶。
“不過你不是比我先走麼?”白閑開門見山地将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怎麼現在都還待在這兒。”
“我剛跟老爺子講完電話,”劉卿柳拍拍身上在柱子上蹭到的灰,說,“現在就準備回去了。”
“……”白閑沉默一會兒,眼看劉卿柳就要打開車門,他又說道,“你現在這麼盡心盡力地為劉家工作,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回輪到劉卿柳沉默了。
“你是劉家的養女,等劉老爺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劉老爺子要是心地好點兒,你就還是他的女兒;劉老爺子要是不願意你來分劉家的家産,你就什麼都不是。”白閑繼續道,“還是說,其實你根本不是所謂的‘養女’,而是……”
這話可太傷人了,就差沒把“小情人”這幾個字直接說出來。
畢竟劉老爺子怎麼着也是個男人,卻至今未婚,臨到花甲之年才終于領了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養在身邊,甚至還如此大方地讓她接手了家族産業,怎麼想怎麼奇怪。
要麼是性功能障礙要麼就是有别的發洩方式。
其實白閑說這話出來的時候就做好了自己會被狠揍一頓的打算,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劉卿柳居然隻是淺笑一聲,而後轉過身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白閑。
白閑被盯得有些發毛,隻能别開眼去假裝專心緻志地吃着嘴裡的棒棒糖。
“别擔心,我不會對你動手的,”她說,“畢竟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跟我說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或者說,其他的人說的可比白閑說的要過分得多了。
白閑松了口氣:“那你……”
“我和老爺子的關系當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劉卿柳說,“他是我的恩人,在我心裡的分量比所有人都要重。我感謝他、尊敬他,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白閑嚼了嚼嘴裡的糖塊,第一次品嘗到原來可樂味兒的棒棒糖也可以吃出這麼多種味道,“抱歉。”他說。
“呵呵,”劉卿柳低笑,而後反問一句,“我倒是想再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眼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瘋子,神經病。”白閑把已經被咬扁了的棒棒糖杆兒從嘴裡抽出來,很直白地給出了自己和别人綜合起來的評價,“不擇手段的黑心企業家……”
“和我想的也沒差,”劉卿柳看了一眼手表,微笑着說,“但我要去工作了,再見,白少。”
“好吧,再見。”白閑學着她把垃圾用紙巾包住後塞進口袋後掏出了車鑰匙——“珍妮”在呼喚着他。
不過很不幸的是,等他找到“珍妮”的時候,劉卿柳已經開車走了,而他居然真如沈遙岑所說: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于是他不得不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開着車在地下車庫兜兜轉轉了好幾圈,在徹底宣告行動失敗之後,他終于認命地掏出了手機,給沈遙岑打了個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