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徐鬓秋沒讓閣頌回學校,問過他明天的課表說明天起早送他過去。
閣頌也被那男人吓得不輕,自他進了十三區以後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神出鬼沒的“鬼”。
跟着徐鬓秋在公司呆了一下午,晚上的時候兩人一道回去。
閣頌來過幾次徐鬓秋家了,再來便是很熟稔地給自己掏出了拖鞋,徐鬓秋在他旁邊脫了外套又把車鑰匙放到玄關上,問:“今天想吃什麼?”
他們之前幾次回來要麼是沒趕上飯點,要麼是請了阿姨做飯,沒有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閣頌問:“鬓秋哥,今天是你做飯嗎?”
徐鬓秋挑眉:“那不然?”
閣頌不知道徐鬓秋還會下廚房,不由多看他一眼,誇贊道:“鬓秋哥,你公司裡還有十三區都那麼忙,還能抽出時間做飯,真了不起。”
“是吧,現在像我這樣的男人真不多了。”
閣頌還想再恭維他幾句,奈何電話聲來也匆匆,一看竟是來自他老爸的。
父子二人已經一個多月沒打過電話了,上次說話還是閣頌跟老媽聊天,他進來摻和了兩句。
閣頌讨厭他,這一點兩人都清楚,所以一般不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他老爸也不會打電話過來。
閣頌朝徐鬓秋亮了下手機屏,徐鬓秋已經系上圍裙去廚房了,閣頌也轉身出了客廳,站在窗戶旁邊接下了電話。
“喂,爸?”
縱使心裡再不喜,嘴上還得乖乖叫爸。
電話那頭安靜半響才傳過來人聲,聲音有些含糊,但仔細聽也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
“爸,我聽不太清你的聲音。”
其實是聽清了,每個字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但閣頌聯系不出來它們的意思。
為什麼這麼急匆匆的讓他把表哥的玉佩送回去。
表哥是曾送給他一塊玉佩,但那枚有着溝通陰陽能力的玉佩已經被徐鬓秋拿走了,他這裡僅有的也就是一根紅繩。
時時刻刻被他放在衣兜裡,閣頌隔着布料摸了摸,卻觸到了一塊硬物。
閣頌手指一僵。
老爸的話還在繼續:“那玉佩不能久戴,不寄回來也行,你聽爸的話,現在把它給就近的一個人,随便是誰!”
閣頌動了動嘴巴,卻沒聽到自己發出絲毫聲響,腦中淩亂地閃過很多話,閣頌劇烈地倒着氣,突兀問道:“爸,這塊玉佩是不是和表哥的死有關系?”
老爸的聲音一瞬戛然而止,緊随而至的是嘟嘟的電話被挂斷的聲音。
閣頌下意識要追着打過去,眼角餘光卻瞥到了一抹黑色。
是一片熟悉的衣角,他動作僵住,腦袋像是上了發條一般,一寸一寸地挪動,總算将那個人整個地看進眼底。
閣頌終于看清了他的臉,白的發青,唇色極淡,眼瞳卻如點漆一般,整個人身長玉立站在那裡,像是一副幹淨利落的水墨畫。
他歪了一下頭,問:“閣頌?”
閣頌身子悚然一抖,面皮緊繃起來,心中不好的預感愈演愈烈,叫他唇齒發寒,吐出的三個字又冷又硬。
“瞿、六、荊。”
瞿六荊歪頭一笑,說是笑,不如說是嘴角不自然地抽搐,更像是嘲諷。
他緩聲道:“你能認出我就太好了,原本想着通過你就能找到他,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不過這也沒什麼,隻要你願意幫我,林莠就能擺脫曲卓。”
“閣頌,我們的目的一樣,要不要合作?”
他說着走近,身軀徹底将閣頌的視線遮擋的密不透風的時候才停下。
明明屋子裡開着燈,但當瞿六荊走到身前的時候卻帶來了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竟然是他的眼瞳。
此刻正在閃爍着詭異的紅光。
閣頌意識到,他剛才的一席話不是商量,僅僅是告訴他一聲。
瞿六荊的選擇,從來不允許别人置喙,更别說拒絕了,和當年一樣煩人。
閣頌急聲道:“現在不行,等我離開這裡!”
但已經晚了,瞿六荊連等他離開徐鬓秋家的時間都沒有,說走便走,話音剛落,迎接閣頌的就是一片熟悉的白光。
他再次回到了一區。
一區噩夢,也是他們噩夢開始的地方。
“喂,趕緊醒了。”
叫他醒來的人很沒有耐心,僅僅是踢了他兩下膝蓋,不得回應便直接拿花灑沖着腦袋就是一頓澆。
閣頌應對不及,被涼水嗆得悶聲直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