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鬓秋沒怎麼來過s市,對這邊的路況也不熟悉,加上昨天晚上聽閣頌唠叨一個小時什麼什麼好吃直接一歪頭睡了,沒有提早查導航,現在全憑閣頌指引。
偏偏閣頌也是個不靠譜的。
前面一個十字路口,徐鬓秋再次确認:“左拐?”
閣頌支吾着,聲音小得可憐,說:“是的吧。”
徐鬓秋兩眼一抹黑:“江小頌,你給我開個導航成不?”
閣頌比他還欲哭無淚:“鬓秋哥你要不找個地方先停一下吧,我這個考試馬上就到截止時間了,得趕緊的啊。”
孩子聲都帶上哭腔了,徐鬓秋也舍不得催他了,就近找了個地方停車,停完了百無聊賴就時不時看閣頌一眼。
該說不說,閣頌可能是初中時候打遊戲練出來手速了,現在拍照搜題也是麻利得很,徐鬓秋道:“不着急。”
閣頌:“還有兩道題,鬓秋哥多虧有你了,不然我就慘了。”
說完了他手上動作也停了,把徐鬓秋的手機還回來了。
閣頌順嘴一問:“鬓秋哥你怎麼都不套手機殼,摔了怎麼辦?”
徐鬓秋已經開始導航了,頭也不擡回道:“萬把塊錢的東西要是摔一下就壞也太脆皮了吧。”
閣頌聽着也是這麼個理,把手上的任務弄完了就看徐鬓秋在找地圖,手指一動,眉毛皺得越來越深。
閣頌看得心裡打鼓,說:“鬓秋哥,我剛才指錯路了?”
何止是指錯路,簡直就是故意唱反調啊,他們現在都快直接偏到高速口帶着閣頌直接回學校了。
徐鬓秋看他一眼,說:“沒有,指得挺對的,咱們馬上就到了。”
閣頌聞言放下心了。
閣頌覺得徐鬓秋對“馬上”這兩個字誤解挺深的,他都睡了兩覺了,再睜開眼兩人還在路上,閣頌忍不住問了一句:“鬓秋哥,馬上大概是多久啊。”
徐鬓秋瞄了他一眼,道:“差不多你把手上的奶茶喝完吧。”
閣頌一陣服氣,今天的早飯,徐鬓秋買了五花八門的粥和點心,面包和奶茶,兩人中西混雜着吃了一頓,最後還剩下兩杯奶茶。
閣頌上一杯奶茶本着十多分鐘喝完了,下來上了個廁所,第二杯奶茶就有點喝不動了,不過趕在二十分鐘前也喝完了。
他這邊剛把杯子放下,徐鬓秋一擡眼:“到了。”
閣頌聞言登時就精神了,坐直了身,突然問徐鬓秋:“鬓秋哥,你困嗎?”
徐鬓秋聽他這麼問心中疑惑,不過還是回答他:“不困啊,怎麼,你困了?”
閣頌搖搖頭,他沒有開門下車的意思,仰躺在椅背上,聲音變得很輕,說:“鬓秋哥,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他穿着白色上衣,垂感很好,貼着肌膚勾勒出緊實的肌肉線條,閉着眼休憩的時候隻能看到前胸有規律的起伏。
徐鬓秋靜靜地看着他,就在閣頌落下這麼一句話後,他也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不對勁來,身體一瞬間變得很輕,閉上眼時就像靈魂都被抽出身體一般,勉力睜開眼才能得到片刻的身體支配權。
強撐着一口氣,徐鬓秋其實是能下車的,但是身側的閣頌已經沉沉睡去,就這麼走了留下閣頌一個人他并不放心。
男人搭在車門上的手緩緩垂落,眼皮也沉重地墜下,最後的視野中,是閣頌依舊恬靜的睡顔。
……
“哥,哥哥,我們還要回家嗎?”
“當然,不然你想露宿街頭嗎?”
“可是,可是我怕高呀。”
……
閣頌十三歲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小大人了,具體獨立在他用自己從小學一年級攢到六年級的零花錢交了初一的學費。
這天,閣頌依舊哼着歌回家,兜裡揣着昨天媽媽新發的兩元巨款,還在琢磨是給媽媽買冰棍呢還是買軟糖呢,他踢着一個石子,已經從小區門口踢到單元樓下了,小石子骨碌碌跑直線,撞到牆角才停下。
閣頌緊盯着小石子的蹤迹,看見它停下來了準備上手去抓。
“閣頌?”
聲音冰涼涼的,比奶奶給他買的冰糕還凍人,閣頌保持着伸手去撈石子的動作擡頭,傍晚的日光依舊刺眼,閣頌的眼鏡還直往下滑,叫他看不清身前的男生究竟長什麼樣子。
閣頌把眼鏡推上去,直起身歪頭看他:“哥哥,你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