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揚聲說好,隻聽幾道急匆匆的腳步聲後,浴室門被敲響。
閣頌把濕淋淋的手在浴巾上抹了一把接過來:“謝謝。”
今天算是閣頌接打電話最多的一天了,他按了接通,對面聲音着急忙慌地一股腦灌進來。
“小頌,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
閣頌正在擦身體,把濕毛巾往肩上一扔,發出啪得一聲,疼得閣頌直皺眉,嘶了一聲問:“大概多晚,需要我請假嗎?”
“大概十點左右,六區離我們這裡挺遠的,那位腿腳不方便,到時候路上要耽擱一點時間。”
“孟钊哥,他是怎麼個腿腳不方便法?坐輪椅來的嗎?”
“這倒不是,跟六區現在情況有關,明天你就知道了。”
這樣吊他胃口,閣頌抿了下唇,但也沒有緊追不舍,和孟钊約定好了時間地點挂了電話。
今天一天獲得的信息可是比之前加起來的都要多,睡前閣頌躺床上閉着眼睛捋了一遍,捋順了又開始想現實世界裡的課程作業,确定沒有落下的作業後安然沉入了夢鄉。
徐鬓秋沒事是不會找閣頌的,家裡昨天才通了電話短時間内也不會來找他,閣頌的手機到了晚上請假之前都沒有再發出一個響。
找導員簽完假條出了校門孟钊才給他打了電話。
告訴閣頌說幫他叫的網約車已經到了,讓他照着車牌号找,孟钊自己正在酒店和六區來的人讨論這個陰世界要怎麼過。
閣頌聽見他這不走心的謊話直抽嘴角,心說咱們一會兒不是要一起進陰世界嗎,讨論方案不叫上我這算哪門子的合作。
這些話他都憋在心裡,上車之後就閉眼假寐,期間前面司機的眼神頻頻往他這裡掃,到了位置他一清嗓,剛想說什麼就從後視鏡裡看見了男生澄亮的眼睛。
“到酒店了。”
“好,謝謝。”
沒有其他交流,閣頌背上書包下車直奔酒店電梯,現在才剛到酒店,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閣頌按照孟钊給他的房間号敲了三下,不消片刻,門鎖咔哒一聲解開了,露出了孟钊神經兮兮的臉。
确定閣頌身後沒人才一把把他拉進來,邊問:“徐鬓秋沒跟過來吧。”
閣頌悶聲回答:“鬓秋哥當然不回來了,我這可算接私活了。”
孟钊推着他的背讓他直接進去,親親熱熱道:“這算什麼私活?咱們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拉着閣頌往卧室方向走,邊道:“這傳送石我還真沒送錯人,以後有哥在肯定餓不着小頌你,啊。”
閣頌笑而不語。
這些天混在這些人精裡面,他的心眼子也多了不少,跟着孟钊走了一路把房間的大緻布局都收緊眼底,也包括沙發邊的一個折疊輪椅。
孟钊把他帶到卧室門口,他單手攬着閣頌,一隻手敲門。
不疾不徐,力道輕柔。
約莫等了半分鐘,門鎖響了兩聲,門闆被來人輕輕拉開。
淺淡的香味飄進鼻腔,很柔和,能讓人卸下一身的疲累。
“來了?”
是個女生,嗓音溫柔,随着門闆拉開逐漸顯露出全部身形。
孟钊應了一聲,放在閣頌後肩的手加重了力道,不知是害怕還在在催促閣頌趕緊進去。
孟钊腳下未動,閣頌更傾向後一種可能。
女人穿着最簡單基礎的白T黑褲,梳着馬尾辮,眼上罩着一層白紗,閣頌能看見她是閉着眼的。
可是女人的視線又準确無誤地落在他身上,問孟钊:“這就是從十三區請來的引渡人吧。”
孟钊對待她的态度很恭敬,身體傾向女人,嗓音低沉,帶着讨好:“對,這是閣頌,還是個大學生呢。”
閣頌緊接着介紹自己,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來路,要知道孟钊即便是在徐鬓秋面前也沒有這麼聽話過。
對,是聽話,就像是小寵物對待主人一樣,更甚至閣頌竟然在孟钊的動作隻見看出了幾分小心翼翼。
閣頌抿抿嘴巴,調整了自己的措辭:“您好,我是十三區引渡人閣頌。”
女人抿唇輕笑,沒有要向閣頌介紹自己的意思,她微側開身子,讓出一條路:“那先進來說吧。”
和女人擦肩而過的瞬間,閣頌低着頭,女人仰着臉。
閣頌腳步微滞,聲線平穩:“請問怎麼稱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