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跟太太煎的藥呢?”
“煎好了。”
“為什麼不拿來?”
“她剛才跟我倒來了,我沒有——”
驚鴻的還沒說出口的“喝”字被窗外傳來的一聲巨響吞沒。驚雷滾起,幾道白光印在窗上。
溫舒吓得低呼一聲,大雨傾盆而下。
從剛才起窗外就窸窸窣窣,不知道哪棵樹的枝條樹葉不斷打在窗戶上,風很大,有聽起來吓人的“呼呼”聲。
這次順詞還算順利,學弟學妹們和隔壁劇組半小時前就收工回去了,走之前還提醒他們,說是看天氣預報好像晚點要下雨。
誰都沒當回事兒,沒想到來的是一場雷雨。
大雨滂沱,風聲裹着雨聲噼裡啪啦打在沒關緊的窗戶上,一時間給人一點末世電影的錯覺。
溫舒去把沒關好的窗關好,擔憂道:“這麼大雨,撐着雨傘,回去也得全身淋濕。”
更何況這五個人加起來才一把半把傘。驚鴻帶了一把,201的不知名角落裡能找到一把破了的道具傘,姑且算半把。
“先排着吧,看天氣預報最多也就再下一個鐘頭。”孟時源看了看APP,“擔心也沒用嘛。”
也隻能先排着。但當這場四人對手戲排到第四次,大雨仍然不見要停的意思,演周沖的周泓宇率先扛不住,說,嗓子受不了了。
“父親,母親,别喝藥了,沖兒的嗓子已經受不了了。”周泓宇“哎喲”了一聲,往沙發上一攤,有氣無力地擺手,“歇會兒,歇會兒。”
“你别一直頂着呀,一直頂着排一會兒就受不了了。”溫舒輕輕出聲,“先把台詞動作和相對關系處理一下。”
林言蹊先前教過他們演員的發聲練習,如何在舞台上能夠使聲音更加深厚、更有層次,台詞能夠達到更直擊人心、更有穿透力的效果。
第一次拆解對手戲,沒必要把“發聲”這個環節加上,隻是周泓宇特别較真。
周泓宇滿臉通紅,歪在沙發上咳嗽。大家也累,在沙發上一字排開,仰頭直對天花闆,說不出來話。外面風雨仍舊大作,天雷滾滾不時刷刷存在感。
驚鴻想想,動靜怕是不比《雷雨》結尾的那場雷雨要小。
“要是有三、四幕就好了。”周泓宇突然說。
“嗯?”大家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
“都不用請音樂燈光老師,今天晚上直接排到摸電門大結局哇。”周泓宇說,“而且很有氛圍,效果很好。”
驚鴻無聲地笑了一下,說:“得了吧,排到第二幕就吃不消了,還沒排到結局估計人先累死了——大家不負責送醫啊。”
周泓宇咳嗽了兩聲,嗓子聽起來有點啞,又調轉話題:“你們不覺得今天晚上這種氛圍,把燈拉閘了講鬼故事還挺合适的嗎?反正大家也都回不去。”
風雨大作,不時有怪聲,整棟樓就剩他們,人也出不去,進也進不來。
他們總共五個人,甚至從人數上來講,都很符合國産可怕片作死主角團的設定。
好死不死,有人幽幽來了一句:“我聽說,申大以前發生過很多事情,因為建校早——”
周泓宇跟上:“風水有講究——”
溫舒霎時瞳孔放大,猛的低呼一聲“啊”。
“唉,我還沒開始講呢,你怕什麼?”
驚鴻拉住溫舒的手,才反應過來是江遇起的頭,現在整蠱成功,已經在壞笑了。
驚鴻“啧”了一聲,對二人道:“她膽子小,你們别吓她。”
“天地良心,我才剛起個頭。”
江遇雙手一攤,隻覺無辜,驚鴻正要理論,便看孟時源端了一壺水過來,說是剛燒的。
“嗓子疼喝點水。”他調侃,“都累得要死還能講鬼故事。”
“孟導啊,聊天打發時間呗,還能增進大家感情。”周泓宇從沙發上彈起來,從旁邊櫃子上拿了紙杯倒水,“有利于舞台發揮。”
“停停停,要聊天,咱聊點陽間的東西。”溫舒的臉也有點紅,搶先出聲制止占據主動權,“要不我跟你們說說劇社和老洪吧?”
“好啊,我們幾個還沒見過老洪呢,聽說是很厲害很有想法的老師。”孟時源道。
劇社今年的大集會還沒有辦,說是放在朗讀會當天一起辦。因而除了溫舒,大家都還沒見過那位神秘的“老洪”。
江遇和周泓宇也收了性子,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