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朝林延走近。
他本來沒想這個時候說的,但是林延摘了戒指,還拿抑制劑砸他,他現在攆這個時候翻舊賬是一報還一報。
林延的手吃力地撐在床面上,抿緊嘴唇,瑟瑟望着他。
“你說不要就不要,我疼你,對你好,你為什麼看不見?“陳謹越說越覺得委屈,顧不上丢人哭出聲來。
林延匍匐在被團上,無力對他勾了勾手指。
陳謹見狀反倒是後退了半步,喃喃道:“你不想說就别說,說了也是不好聽的,我每次想和你聊聊,你總是……“
林延卯足了力氣一把拽住了他的毛衣,靠着半身的重量,墜彎了他的腰。
柔軟的嘴唇貼上了他的下巴,林延眼底藏着些許怒意,噙着淚水仰頭望着他。
陳謹的心跳驟然錯了一拍,顧不得心慌和懷疑,就攬着林延的腰,把人壓到了身底。
他讓林延不要說話,林延就真的再沒答過他的話。
陳謹不想去深究這個吻代表什麼,做到這一步,他也沒時間去思考這些。
隻能在中場階段時不時自言自語幾句話,問的也大都是“離開為什麼要隐瞞“,”在意了為什麼不開口說“……
林延的特殊期不像在醫院那會兒那麼長,也可能是彼此适應了所以不會覺得辛苦,約莫着到了第三天下午的時候,特殊期就斷斷續續降了下來。
不湊巧的是他挨過一支抑制劑後,易感期竟也攀了上來,還是超乎尋常的強烈,硬生生把着兩天三夜的特殊期又拖後了兩天。
比起先前的溫柔,兩個人做到最後都有些放飛自我了,再加上信息素适配,隻要有一個人醒着,都能把這事做下去。
鬧到最後,先倒下的居然是陳謹。
他依稀記得最後是咬上了林延的腺體,等不到他确認有沒有完成标記,整個人就昏頭昏腦累暈了過去。
光怪陸離的夢境,真真假假讓他分不清現實,好在主人公一直沒變,也算是額外奉送精彩回顧了。
他記得半夢半醒時,林延給他擦洗了身體,還端了杯不怎麼甜的蜂蜜水。
這還是林延頭一次照顧他,雖然全程都沒和他說什麼話,但人在身邊守着,啞巴總比紮心強。
陳謹就這麼心滿意足地躺倒了第二天下午,意識回籠時,張開右臂蹭了蹭一旁的枕頭,沒察覺到愛人的體溫後,猝然睜開了眼睛。
可能是這幾天縱欲的嚴重了,陳謹靠着床頭坐直後,覺得整個腦袋都脹的要炸開。不過好在林延的信息素還萦繞在他鼻間,淺淺的暗香讓人心安。
“林哥?“陳謹對着門外喊了一聲,端起床頭的水杯抿了口水。
這杯子底壓了張字條,清秀的字迹一眼就能猜出主人。
【桌上有飯,熱一下再吃】
陳謹掀開被子下了床,打開卧室門後,發現原本散落的禮品盒被整齊堆到了牆角,餐桌上放了盤簡單的炒飯。
原來林延也會做飯嗎?
陳謹打開浴室門看了一眼,狼狽的地面早已恢複了原樣,清爽的洗漱台上看不見幹涸的水漬。
客廳的時鐘顯示現在是下午三點,日曆的時間卻停在了初二。
外面的天色已經沉了下來,都這個時間了,也不知道林延去哪兒了。
陳謹打開廚房的窗戶,朝樓底望了一眼,他開來的車還停在樓底,隻在遠處有零星幾個行人。
陳謹又踩着拖鞋回了卧室,方才出來的太着急沒仔細看,原來床尾還放了沓疊好的衣服。
他拿起裡衣聞了聞,除了林延常用的洗衣液外還藏着淡淡的信息素。
正當他要放下時,一張紙片從兩件衣服中間滑了出來。
【客廳櫃子裡有個藍色的藥瓶,一次一粒,難受的時候吃】
不太對勁了……
陳謹站在床腳雙手握着這張紙片微微顫抖。
如果說隻有前頭拿一張字條,可能隻是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這多出的第二張讓他的腦海裡瞬間想起了警報。
陳謹慌不擇路磕磕絆絆撞到了櫃子旁,才開了半扇門,就看到了那個藍色的藥瓶。
陳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瓶底壓着的字條慌了神。
【卡裡有46萬,密碼是你生日,剩下的錢我定期打到賬戶裡,貴重物品在鐵盒裡,走的時候記得拿回去】
這是什麼意思?
陳謹拉開另一邊櫃門,看見了一個鐵皮的曲奇盒。
盒子裡零零散散裝了幾個物件,一張銀行卡,一串鑰匙,兩本存折,還有一本結婚證。
陳謹抱着盒子,小心翼翼翻開了那本還算嶄新的結婚證,兩人的紅底照片上壓着鋼印,彼此的模樣分毫沒有改變。
“林哥……”陳謹把紅本壓在心口,眼淚滴答滴答落在了鐵盒上。
還是走了嗎?
陳謹心髒痛地攪作一團,頭抵着櫃門滑到了櫃底,整個人都貼到了地面上。
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自己走?
陳謹爬到桌腳,扶着桌腿一步步直起腰。
人的心怎麼能這麼疼?沒有一點預兆,也不給任何緩沖,林延走的靜悄悄的,收拾幹淨一切,交代完所有,體面又穩重。
陳謹抱着桌腿止不住落淚,劇烈的心悸引的人直犯惡心。
人怎麼可以這麼狼狽?
陳謹跪坐在桌邊哭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到最後一縷餘晖都從房屋裡撤去,才強撐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林延還是走了,沒有商量,沒有争吵,趁人之危。
陳謹拖着沉重的身體進了浴室,借着水龍頭從頭澆到了臉,才堪堪醒悟半分。
冰冷的水珠順着臉頰滑到下颚,陳謹對着鏡子裡哭腫了眼的自己,呼吸不自覺降了一個頻率。
他還是那副樣子,沒胖沒瘦,沒老也沒醜。
“你很好看。”
林延的聲音再一次回蕩在耳邊,背對着斜陽擋在他身前,亮着眼睛清脆道。
“是嗎?”陳謹向前伸出了手,觸碰到堅硬的鏡面後,思緒瞬間撲了個空。
他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倚着洗手池,眼淚再度聚上眼窩。
“砰!砰!砰!”
“有人在家嗎?”
“我們是C市城東派出所的民警,陳先生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