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張慎打招呼嗎?”後座的林延頻頻回頭,扶着前座的後背探出腦袋。
“不用,他話多,我怕時間來不及,等回來給他帶點吃的補償一下。”陳謹興奮的嘴角都壓不住,這種已婚男人的快樂太上頭,等以後林延好了,他一定要帶林延自駕遊。
這條路走了這麼多趟,今天是他頭一次覺得路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着閑話,還沒把話說盡,車子就到了片場。
陳謹找了個隐秘的地方把車子停了下來,千叮咛萬囑咐林延自己馬上回來,才戀戀不舍地關上了車門。
劇組的工作人員還跟以前一樣井井有條,各司其職守着自己的設備,李導坐在人群中間,手邊擱在擴音器,正在盯眼前的戲。
嬴螢紮着高馬尾,張開雙臂攔住了面前的方逐清,開口就是一句:“我不退婚。”
陳謹頓時睜大了雙眼,這是拍的哪出?他劇本裡可沒有這回事。
“他叫許諾是不是?你要和我退婚是不是因為他?”
“這是我的決定,跟他沒有關系。”
“你騙人!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那天你在小賣部遇見他之後,你就……”
“紀昱告訴你的?”
“我自己看到的!他在食堂門口等你,你還替他出頭,繞路送他回家,還和阿姨學着給他做餅幹,還跟……”
“宋怡陶!”
“你……我要告訴叔叔!”
“卡!演的不錯,中場休息吧。”李導拿着擴音器喊了一聲,方才哭的梨花帶雨的嬴螢立馬抹掉了臉上的眼淚,跟方逐清笑着聊了兩句,就拜了拜手,跟着助理離開了。
方逐清也立馬出了戲,笑盈盈跟他揮了揮手,朝這邊走了過來。
隻有陳謹愣在原地,腦子裡一遍又一遍過着劇情。
劇本裡的齊思緒居然真的跟宋怡陶提了退婚,雖然他不清楚時間線在哪兒,但是齊思緒居然真的為了許諾要退婚。
先前他看劇本那會兒還一直納悶,這個alpha嘴上說的好聽,怎麼就沒想過徹底跟家裡攤牌,因着這個疑問,他對齊思緒的人設一直都有所忌憚,今天算是真相大白了。
“師弟。”方逐清來到了他的跟前。
“額,師哥。”陳謹腦子短路了一瞬,連接上後讪讪笑着回應。
“師弟看上去精神頭不錯,來,拍張照,你哥特地叮囑了,讓我見到你拍張照發給他看看。”方逐清說着便舉起手機湊了過來。
陳謹配合着比了個耶,思索再三還是把疑問直接問了出來。
“齊思緒是什麼時候跟家裡提的退婚?”
方逐清活動着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個不停,發送完畢後才擡頭問了句:“什麼?”
“劇本裡齊思緒什麼時候跟家裡提的退婚?”陳謹又重複了一遍。
“下雪天之後吧,我記得是兩人分開之後,齊思緒去宋怡陶家裡登門提的退婚。”
陳謹聽懵了,不解道:“那師哥剛才演的是?”
“你說跟宋怡陶商量退婚的事嗎?跟紀昱吵完之後的事,也就是我們上一場戲之前,嬴螢那天有通告請假沒來,就拖到今天拍了。”方逐清解釋道。
所以當時齊思緒一臉陰執地攔着許諾時,其實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在許諾戳破他以前,就已經在為這段感情正名。
“聊什麼呢?身體好點沒?”李導不知道什麼時候閃現到了他倆身後,雙手各搭在兩人肩頭,強行擠出一個位置加入了讨論組。
“好多了,謝謝李導關心。”
“師弟問劇情呢,這兩天沒來心裡還惦記着戲拍到哪兒了。”
李導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說:“你和逐清的戲得等上完節目再拍了,我翻了下去年的天氣預報,十二月初應該就能下雪了,到時候你把最好那場一拍,就可以提前殺青回家了。”
“那我先前換衣服,拍完了早點收工。”林延還在車裡等他呢,陳謹現在歸心似箭。
“最近天黑的越來越早了,你趕緊去準備,拍完了都各回各家。”李導拍了拍他的肩頭,朝着化妝間揚了下下巴。
陳謹火速撤離,又火速裝備完成到達拍攝現場。
那棵銀杏樹的葉子已經黃透了,在粉紅晚霞背景闆的襯托下很是浪漫,不時的幾縷微風擾動着樹葉,輕輕搖擺的樹冠下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許諾。”齊思緒手上拎着個牛皮紙袋,站在銀杏樹下朝這邊看了過來。
許諾聞聲一驚,見到人臉的那一刻,心裡更是說不出的複雜。
樹葉黃了,人也來了。齊思緒按着約定來見他了,沒有穿校服,還剪短了頭發,跟許諾記憶的那副少年模樣有了些許偏差。
兩個月過的真的很快,許諾日複一日重複着學習和考試,對于外界的變化感知也都來源于這棵銀杏樹,時間在他身上沒能留下什麼痕迹,但某些意外和機遇卻徹底改變了他的内心。
“齊思緒。”許諾努力慢下腳步,掩着内心的喜悅走到了齊思緒面前。
“怎麼瘦了不少?”齊思緒擡起手蹭上許諾的臉頰,與先前不同的是,許諾并沒有躲開。
“沒有。”許諾手上依舊沒有動作,乖巧站在原地,微微仰起頭跟齊思緒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