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今晚來不及,府外還有曆陽侯的人在等我,我說完話就得回去。”趙令徽坐到他對面,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吐出口氣,“項羽那邊做的如何?”
“項羽如今紮營在荥陽,不願意就此離開。耳目已經在找了,可能還需要些時日。”王離見狀,給趙令徽添了茶。
“畢竟荥陽離彭城遠,也不是一兩日就能辦完的,但是楚國的這些宗室們,都是腐朽到了骨子裡的,沒有什麼是錢辦不到的,隻要多給他們錢,他們本身就對範增、鐘離昩這幫臣子不滿,自然會起争端、起流言。”趙令徽輕啜一口茶,喉嚨間的燥熱減了不少。
“明白。哦對了,這個是景易交給我的楚國王宮的圖,你看看能不能用到。”王離從懷裡摸出一張帛書。
趙令徽展開,掃了一眼,記在心間,合上帛書,遞給王離:“有用的,她這回,立了大功呢。”
王離:“你不帶在身邊嗎?”
趙令徽搖頭:“不了,曆陽侯那邊看的緊,出了什麼纰漏可不好。對了,你盡量别出門,出門也帶好面紗,别跟他們有直接接觸。那老頭估計對我還不太放心,要監視我們。你最好是别跟别人有接觸,免得他認出你來。”
“好。”頓了頓,王離道,“那你呢,可還好?”
趙令徽抿了下嘴:“還成,估計不耽誤我們辦事。我們盡量兩個月内解決。後面我可能會來的少,你一切小心。待到兩個月後,我們在這個地方見面,然後一起回去。”
那是一片葉子,上面潦草地畫着彭城的平面,角落裡,趙令徽标記了一個點。
趙令徽:“你這些天,找到機會,先悄悄探探在哪兒,别到時候走錯了地方。具體的日子,後面我再跟你說。”
王離想問趙令徽怎麼對彭城如此熟悉,但是沒敢問,改口道:“如果……如果到時候,你沒到這個地方呢?”
王離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趙令徽如今在曆陽侯眼皮子地下,到時發生些什麼,真的很難說。
趙令徽笑了笑,語氣輕松:“那你就自個快馬加鞭回平陽,跟大将軍禀明一切,上報大王,就說我戰亡,好生給我立個衣冠冢,最好呢,有什麼追封,封個侯,封個相什麼的。将來,年年這個時候,給我墳前送壺酒去就是了,對了,要桃花酒,還要好的。”
生死之事,她語氣平靜地像在訴說今日飯食如何。
王離白了臉,堅定地搖搖頭:“不,不會的。”
趙令徽故作嚴肅:“這可是軍令,違反了軍令,耽擱了事情,可要問責的哦,你必須遵從軍令。”
王離隻是堅持說:“我等你來,我們一起走。”
趙令徽懶得繼續糾正他。
“好了好了,為夫我得走了,過幾日我要去拜見王後,你自個兒好生安歇。”趙令徽拂去衣衫上的灰塵,站起身來,“記得想為夫。”
王離沒說話。
趙令徽走出兩步,快要出院子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王離。
遠遠地,他的嘴翕張,好像說了什麼。
他說的是,我等你來。
趙令徽擺擺手,潇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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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人請起。”虞姬略微點頭,叫趙令徽平身起來。
趙令徽正要起身,被一個人聲打斷。
“慢着嫂嫂!”項莊匆匆闖進來,禮都未行,指着趙令徽道,“嫂嫂别讓他起來!”
趙令徽頭都沒擡,聽出來了是項莊的聲音。
她就知道,那日的事情,項莊絕對不會輕易揭過。
她讓項莊丢了好大的臉面,項莊當然不會放過她。
更何況,她這個項莊眼中的罪人,還大搖大擺地做了都尉,這幾日走馬上任,好不風光。項莊必然更惱火了。
前些日子她在曆陽侯府裡頭,來回也有人護送着,如今到了楚王宮裡頭,可不是項莊的天下了麼?
她沒料到的是,項莊會直接闖楚王宮,鬧到虞姬面前來。
她想看看,項莊要怎麼給她使絆子。
虞姬懶懶地打眼瞧他,示意趙令徽站起來:“怎麼了?”
“嫂嫂,這個人是奸細!是軍漢送來的奸細!”項莊三兩步走上前,推開攔着他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