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飄撩起碎發,聲音細膩發甜,“對啊,我要去面試學生會,要不是他們提醒我,我差點就忘記了。”
出來教學樓,夏年沒有帶傘,林歲歲和許飄人手一把,夏年在她們倆開傘時,有意擡眼看了一眼林歲歲。
她們倆和許飄不算熟悉,但若同行夏年便下意識擔心會忽略許飄,又怕林歲歲多想,索性向她傳達一下自己的想法。
林歲歲知曉她的意圖,輕輕點頭,便看着夏年鑽進許飄的傘中。
本是小事,夏年這樣的做法,沒有傷害到林歲歲,反而讓她在冷寂的雨裡暖意彌漫。
夏年驚訝的聲音傳來,“诶,據說那個學生會長長得巨帥哎。”
那一瞬間,林歲歲想起她之前也是那麼說入學第一名的,可信度還挺高,所以這次她沒有急着反駁,免得打臉。
許飄轉轉傘把,雨珠飛散,“管他帥不帥呢,我隻想進了學生會以後逃課方便一點。”
夏年激動,“好哎,祝你成功,我的逃課也靠你了。”
遠處的籃球場上傳來男生呼喊的聲音,林歲歲和夏年先前都偷聽到李好和沉嘉遙要去打球的事,此刻都不約而同地看向籃球場。
夏年是明目張膽,林歲歲則是輕擡傘面,悄悄露出眼睛,随意一瞥。
細雨落在少年們的身上,但他們依舊熱氣騰騰,來回跑動。
竟然真讓她瞧到了那個人的身影。李好搶過球,一步兩步,輕輕一跳,手腕用力扔出球,籃球穩穩當當進框,動作幹淨利落,不似那些炫技耍帥的男生。
急促的上課鈴一瞬間彌漫整個校園,遠處的教學樓走廊上閑聊的人慢慢悠悠晃進教室,眼前籃球場上的人,也拿起球,跑了起來。
男生們帶着一股潮濕感,從林歲歲眼前跑過,李好的頭發濕漉漉的,竟然有點像一隻淋了雨的小狗。
許飄揚起傘,沖着他們喊了一句,“沉嘉遙——”
沉嘉遙揮手,“哎,好巧。”
夏年哽住,眼見着沉嘉遙打過招呼後,隐沒在路燈昏黃的光影裡。
她激動地拽着許飄,“許飄,你認識沉嘉遙?”
許飄不解:“是啊,我和他在隔壁雲城一塊上過學,小學一個班初中也是一個班,李好也是,所以挺熟的。”
“哇,那你快給我講講沉嘉遙!”夏年整個人都亢奮起來,沒有想到他們班還有和沉嘉遙那麼熟悉的人,可不能放過打探消息的機會。
“你該不會喜歡他吧?”
“有一點吧。”
一旁的林歲歲也想了解一下李好,她握緊傘,悄悄往她們那邊湊了湊。
希望許飄可以略微提一下李好,或者自己要不要試探地問一問,該怎麼問才能不被懷疑呢。
“沉嘉遙這個人挺仗義的,人也挺好的,喜歡他的女生也很多。”許飄倒是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夏年聽她這樣回答,有些沮喪。
許飄看她這副沮喪的小模樣,沒忍住笑,“他旁邊那個李好不行嗎,學習又好,長得比他帥多了。而且他人真的很好,那事是要發生在我身上...”
林歲歲正聽得入神,卻一下子被夏年打斷,“李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啦,我就喜歡陽光開朗,又痞壞痞壞的那種。”
許飄聽聞,點點頭,“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雨霧朦胧,林歲歲纖細的手沾染雨珠,黏糊糊一片,她想起那天他獨自站在走廊上的身影,伶仃疏淡。
聽許飄說到一半停頓的話語,她想他一定是經曆過什麼事情,才顯得那樣孤寂。
可是,是什麼呢,她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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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歲歲剛進文學社的面試教室,便看到周一升旗儀式做主持人的那個高二學姐。
學姐看到她進來,輕揉眼睛,“我沒看錯吧,盈盈,竟然真的有學妹來了。”
旁邊的學姐也感動道:“你沒看錯,真的是有人。”
林歲歲左右一看,發覺這空曠的教室,隻有她們三個,頓時有些許尴尬。
“好啦,你正式成為我們文學社的一員了。我叫阮白,是文學社的社長。”主持人學姐俯身朝林歲歲笑着說道。
林歲歲第一次遇到這樣長相精緻的女生,未施粉霜卻仍能吸引她的視線。軟軟的長發散落,林歲歲不知道她是如何抵抗住校規,留住這樣順滑的長發,還沒有被開除掉的。
林歲歲詫異,“這麼草率的嗎?”
“學妹,我們待到現在,就你一個人來了。”阮白委屈巴巴裝可憐的表情,令林歲歲招架不住,無奈咽了咽口水。
“那,我就不客氣了。”
林歲歲看着兩人哄笑一團,自己莫名其妙的逗笑了兩位學姐。
不過好在,文學社還未衰落徹底,陸續有高一生進入教室,阮白被他們圍着争相提問,臉上的喜悅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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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室時,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寂靜幽深的校園空無一人,遠處的教學樓亮如白晝,在夜晚像是一艘熱鬧的輪船,載了無數迷茫的青春旅人。
林歲歲挽着夏年的手臂,跳過一個水坑,“所以許飄就和學生會長當面吵起來了?”
“是啊,那個顧成蹊學長一直冷着臉,簡直不要太可怕,那氣氛我也不敢久待,草草一看,就去找你了。”
“留許飄在那,好嗎?”
“她正好和她之前的好朋友在一起,沒事的。”
在青春時代,總會有一些離經叛道的人存在,他們不被書本框住,卻恰恰在這個沉悶的校園裡,創造出數不清的事故與傳說,他們在這個年紀有無數的可能性,與林歲歲這類循規蹈矩的人不同的可能性。
似乎許多人在上高中以前,都有萬般憧憬,好像自己一夜就會長大,可以獨立到住宿舍,也可以按耐不住地去心動。但大多數的人,高中生活是黑暗且無趣的,那些轟轟烈烈的故事,隻存在于薄薄的紙張上。
對于林歲歲這樣的大多數而言,安安靜靜,悄然度過每一天,才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