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不可能憑空出現,不露一絲痕迹。這樣的事,怕是隻有皇帝才能做到。
蕭永賀又有些懷疑他的父皇了。
他在花廳中踱步,低頭沉思着。不對!如果父皇真想要音音死,又不想讓自己知道的話,法子多的是,為何要搞假傳聖旨這種拙劣的把戲?
幕後主使之人應該是想挑撥他與父皇的關系。
難道是賢貴妃的人?宮裡除了皇帝,也就她能在太監的身份上做手腳了。
蕭永賀眼睛一眯,叫來安喜,吩咐他往賢貴妃及其父江茂才那裡安排些人手,仔細查一查。
卻說宋清音,帶着青桔、紫書及安平等一幹侍衛到了城外莊子。
莊子位于兩山之間,場院闊大,房間雖多,卻很簡陋。山上多植果樹,如今果子都摘完了,隻剩枯黃葉子挂在枝頭。
宋清音住的是主屋。因來的倉促,被褥等物品都是從莊頭家找的,雖是新的,卻很是粗陋。勞嬷嬷怕宋清音又要鬧,忙小心地向她解釋,還向她保證,會盡快做些新的。
宋清音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必了,這就很好。”
她在意的從來不是物品精細與否。從前她沒事找茬兒,不過是發洩被關起來的不滿罷了。
稍稍歇息了一會兒,她就以憋悶為由,在莊子上四處閑逛,查看地形,暗中留意守衛的位置和輪換班情況。
如此過了幾日,蕭永賀查那個太監的事還沒有眉目,宮中卻傳來沉悶的喪鐘聲,太上皇駕崩了。
不管皇帝與太上皇的感情如何,都必須做出大孝子的模樣,大辦治喪事宜。蕭永賀身為太子,自然忙得不可開交。
所以送宋清音出京後,蕭永賀再沒有去看過她,一是忙,二也是怕别人從他的行蹤中,查到宋清音的所在,對她不利。
他每日隻能通過暗衛傳遞的消息,知她平安。
城外莊子。
這一日入夜後,北邊的小山上有一處突然起了山火。如今正是深秋,山上全是枯草,又多日沒有下雨,安平怕火勢燒起來,不但把整個山燒了,還會蔓延到莊子上,忙帶人上了山。
好在發現的早,火勢還不算大,大家齊心協力,有的從莊子上運水,有的拿了刀、鏟等物割草,鏟土,想清理出一帶空地來,就算火勢控制不住,也不會燒到莊子上去。
宋清音叫其他人都收拾了細軟,到院子裡來,如此就算火燒到莊子上,也能及時逃跑。
她坐在院中石桌旁,看着山上的火勢,心中又生出了逃跑的心思,隻是……
她扭頭看了看院中的人。
安平留了六名侍衛,分站在院子四角、牆根,青桔和紫書站在她的身後,她倆也都會武功。自己一個人,絕不可能從他們八個人手下逃走。
宋清音悄悄捏了捏藏在袖中的濛汗藥,這藥還是上次她逃出京城後,在一個江湖術士手中買的,也不知管不管用。
她一個人打不過他們八個,但,要是他們都喝了藥……
宋清音的心緊張地怦怦跳了起來,她用力攥着拳,讓自己保持表面的平靜。
“青桔、紫書,我有些渴,你們去屋裡倒些水來。”宋清音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多倒一些,給這幾位大哥也喝一點兒。”
“是。”青桔和紫書看了看院子四周的侍衛,稍微安心了一些,進屋去了。
今夜無月,院子裡隻有朦胧的光,幾個侍衛站得又遠,看不怎麼清。宋清音借着袖子的遮掩,迅速将藥弄了一些到指甲縫裡。
很快,兩個丫頭提了一個大茶壺并幾個茶碗出來了。
宋清音問道:“勞嬷嬷還沒收拾好嗎?去叫她别收拾了。真是要燒了,再置辦就是了。”
青桔一邊提起茶壺倒水一邊說:“夫人放心,火還遠着呢。”
宋清音眼珠轉了轉,道:“我端水給幾位大哥吧,這些日子辛苦他們了。”
紫書卻麻利地倒了一碗茶遞給宋清音:“夫人剛不是渴了嗎,您先喝茶。奴婢們給幾位侍衛大哥送水。”
宋清音要還堅持,這時,就聽院子的大門“轟”地一聲被推倒了,十幾個黑衣人沖了進來,手中都提着兵器,為首一人道:“我們是附近的莊戶,山火就要燒下來了,快跟我們走。”
六名侍衛急忙沖過來,将宋清音團團圍住:“親衛司在此,誰敢造次!”
那些人看這邊的人不上當,也不再廢話,沖上來就殺。
幾名侍衛拔刀相迎,青桔急忙從袖中掏出一個煙花,往空中發了出去,然後才拔劍,和紫書一起,護在宋清音身旁。
對方人多,幾名侍衛武功雖好,但也隻能勉勵支持。他們本想着安平看到信号,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莊子四周也突然起了火!又有許多黑衣人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