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和王易博的第一場戲:
魏無羨等人在雲深不知處偷偷喝酒,被罰戒尺三百下。
蕭戰化妝的時候,大腦裡一遍一遍過着戲,重溫魏無羨的台詞、揣摩他的情緒心态,力争既能呈現出魏無羨甘願接受懲罰的年少無畏,又能表現出他不願藍湛清譽受損的赤誠愧疚。
蕭戰沉浸在自己大腦中對劇情的情景設定裡,似乎能真切體會到魏無羨當時對藍忘機夾雜着欣賞、青睐,伴着不甘示弱、心生向往的複雜情感。那種感覺像極了此時的自己和易博之間的微妙反應,雖然和他還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他專注、守時、真誠、敬業……他的種種好都是自己期望企及的!
王易博此時亦沉浸在對那段往事的回憶裡。
彼時,是藍湛和魏嬰一同聽學半年之後,他們剛剛曆經了藏書閣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和碧靈湖的并肩除祟。雖說在那一個月裡,自己大多數時間都在謄抄家訓或溫書誦讀,但魏嬰做不到一直老老實實地罰抄,他總有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故事和鮮少聽聞的話題。
每每抄書抄得不耐煩了,定會到自己面前碎碎念一番,也不管有沒有得到回應。時間久了,藍湛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甚至,很喜歡聽他說話,偶爾,聽到不明白的也會回應他幾句。
可那時的藍湛隻有年少的羞澀和不懂表達情感的執拗,心知魏嬰所犯不止帶頭喝酒那麼簡單,若他使用傀儡符迫使自己喝酒之事被叔父發現,自己可免掉的那三百戒尺恐怕皆會加諸其身,藍湛不怪魏嬰誘他喝酒,亦不忍他受罰。
王易博在心裡思忖着,這一場既要演出藍湛急于幫魏嬰分擔責罰、完全不願意解釋原因的急迫,又要演出他對魏嬰外在的冷漠和内心隐忍情感的撕扯,這個是最難掌控的。
此時的王易博熟知前世藍湛和魏嬰所有的情感,但彼時的藍湛卻未必知曉魏嬰對自己的感情。所以王易博要把藍湛對魏嬰的疏離感和少年桀骜不馴、清冷孤傲的性子進行一次曆史的重現。
化完妝,兩人抓緊時間對了會兒戲,導演便喊着過去走戲。
走了幾遍戲,每位演員都找準了自己的走位,導演喊正式開拍。其他演員在各自位置上已做好開拍準備,一個長鏡頭從背後給王易博,隻見“藍湛”步履如飛地從外面走進來,走過之時衣袖随風自然翻飛的形态,讓在場所有人為之驚歎,紛紛在心裡為導演的眼光點贊,“這形象不啻藍忘機本人了”!
蕭戰緊緊跟在藍忘機身後,再次聞到那若有似無的檀香味兒,有一瞬間的怔愣,大腦來不及反應為什麼這味道如此熟悉。隻見王易博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忘機有錯,請叔父、兄長重罰!”
戲裡的魏無羨此時自然不知道,藍湛不做分毫解釋,一心急于“求罰”,是為了分擔自己的責罰。聽聞“藍湛”此言,即刻入戲的蕭戰亦慌忙跪倒在“藍湛”身邊,掩飾不住滿心的慌亂,“先生,澤蕪君,我們偷喝酒确實違反了藍氏家規,但是藍湛他……他是……”
“閉嘴,魏無羨,你的禁閉還未關足,竟又惹出禍端,你是想把雲深不知處攪成什麼樣子才肯罷休?”沒等他解釋完,“藍老先生”便憤怒地打斷了他,怒極竟又繼續斥道:“你不要以為你母親是藍湛……”
王易博一聽“叔父”說錯了台詞,以為導演會NG,心裡突然就閃現出剛進組對台詞的時候,蕭戰在說“藏色散人”和“抱山散人”時,舌頭就像打了結一般,令人爆笑的場面,憋不住笑了起來。
眼角的餘光卻瞥見,身側的蕭戰似完全未受影響般,神情、演技完全在線,口中台詞也分毫不差地繼續着拍攝,導演也并沒有喊“卡”。王易博趕緊收住自己的笑容,千萬不要影響了正常拍攝才好。
“卡,一條過!”導演一聲令下,意味着這個鏡頭的戲拍攝結束。
王易博一聽喊卡,好不容易憋住的笑終于得到了釋放般,笑得歪到一邊,手不自覺地抓住蕭戰的手腕,“我是你的母親……”
蕭戰一聽,也暗自驚歎,自己剛剛隻專注于自己的表演,居然完全沒有聽到“藍老先生”說錯台詞。這時聽到王易博說出來,才覺特别好笑,側首和他一起笑得前仰後合。
好不容易止住笑,兩人一直保持跪坐的姿勢,旁邊的工作人員在導演的指揮下,拆機器、搬道具、試場景……,各自忙碌着,準備下一個鏡頭的拍攝。
“戰哥,你演的真好!”王易博看着蕭戰的眼睛,真誠地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