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人群一步一步向蕭戰走去時,才赫然看見他身旁的孟子懿。從背後,隻看見兩人笑意盈盈的側臉和顔色類似的牛仔外套,那情形像極了正在竊竊私語的小情侶。
王易博突然感到雙腿如灌鉛般沉重,不知怎麼走到蕭戰身邊的,亦不知他們正在聊着什麼好笑的話題。不想看到,也不願聽到,他神色寥寥地别過頭看向另一邊,自動關閉的聽覺似乎也非常順從,确實什麼都沒有再聽見。因為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咆哮,“他不是你的魏嬰,從前不是,未來也不會是!”随即,幾乎耳語般的另一個聲音鑽進喧鬧的大腦,“就算他是,今生也可能不會想起你、不會愛上你!”那聲音雖微不可聞,卻瞬間讓他的世界隻餘一片靜谧。
在蕭戰看來,王易博莫名其妙對自己的冷臉不知從何而來,幾天未見,竟像極了從未相識的樣子。
直到儀式開始,兩個人各自像人形立牌一樣,雖并肩而立,眼神卻似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線。聽到主持人邀請兩位主角上前揭開攝像機的紅綢緞時,蕭戰不自覺地微微側首看了眼王易博,見他仍平視前方,正擡腳欲走的樣子,蕭戰趕緊跟上他的步伐,好在兩人都走的不快,看不出什麼不和諧。
站在攝影機前等待指令的時候,蕭戰趁鏡頭移開的瞬間,忍不住拿眼角的餘光打量近在咫尺的王易博。四天沒見,他雖然強打精神,卻仍藏不住疲憊的面容和滿身的仆仆風塵,想來昨晚一定沒有休息好,連酒店都沒有回,應該是在趕路吧。想到進組那天,他亦是通宵未眠,為了趕時間進組整晚沒睡,蕭戰心裡不禁一軟,方才稍稍硬起的心腸也随之柔軟了些許。
神思天外的蕭戰感覺到來自身旁王易博的輕微觸碰,才恍然聽到主持人請他們揭下主攝像機的紅綢緞,那一下觸碰絕不是無意的,他明顯能感覺到王易博刻意放柔力度的臂膀,想到此,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蕭戰狀似不經意地向王易博身邊靠了靠,直到兩人的上臂輕輕靠攏在一起,才共同揭下了主攝像機的神秘“面紗”!
王易博卻并沒有從蕭戰這個細微的動作裡得到一絲寬慰,滿腦子都是身穿“情侶裝”談笑風聲的兩個背影。以至于直到主持人宣布開機儀式結束,他依然沉浸在自己清冷的世界裡,從始至終沒有給蕭戰一個眼神。
結束開機儀式的衆人按照先前各自的通告安排,迅速進入工作狀态,上午有拍攝任務的朱瑾贊、于冰等人早早地就裝扮好了,而蕭戰和王易博今天的任務是拍攝定妝宣傳照。
被帶至同一化妝室的兩人沒有任何交談,各自默默地配合化妝師粘頭套、化妝、換戲服,整個扮相大概用了兩個多小時才完成,兩人還沒來得及互相看看,就分别被帶去不同的攝影室。兩位主角的風格不同、布景不同,所以安排的攝影師也不同。
王易博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扮相是藍湛在不夜天大戰時期的,那個時期的藍湛周身皆是清冷、幽郁的氣場,這個情緒很符合當日王易博的心情。拍照時,攝影師幾乎沒怎麼提意見,王易博全程憑記憶擺出藍湛的各種神情、揮劍姿勢以及撫琴姿勢。
拍攝過程順利得讓攝影師不敢相信,結果亦令人極其滿意,迅速宣布王易博單人拍攝任務結束的攝影師立即轉戰第二攝影室。王易博也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到蕭戰正在拍攝的攝影室等待二人的合影拍攝。
推開攝影室的門,王易博有一瞬間的怔忡,抛開周圍的攝影師和工作人員,他如墜夢境般挪不動腳步。站在深色幕布前的蕭戰一襲黑衣,束起長發的紅色發帶自然地垂在身後,他手握烏笛橫在唇邊,雙眼低垂似在深思,額角的兩縷發絲随風輕微飄動。
王易博一看便知,那是“射日之征”時魏嬰的扮相,彼時,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修煉陰虎符,不顧自身性命使用陰虎符救下了玄門百家的修士。
蕭戰就那樣站在那裡,魏嬰當時的那份悲憤之感便自然傾瀉而出,令王易博不自覺地生出一股心痛。
“王老師,你怎麼不進來啊?”直到聽到攝影室裡打光師的一聲輕呼,王易博才回過神來。
聞言立即擡起雙眸看向王易博的蕭戰,亦在此時似被按下暫停鍵一般,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似乎在提醒他,“我是不是在夢裡見過他?”
“嗯......,我的單人拍攝結束了,剛剛工作人員帶我過來等蕭老師拍完單人照,再合影雙人照。”王易博不知道自己剛才癡癡凝望蕭戰的神态有沒有被人看見,羞怯地解釋自己的目的。
蕭戰這才稍稍收回眼神,等待攝影師的下一步指令,心緒似乎突然由多雲轉晴,對下一步的雙人拍攝充滿無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