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先吃飯,中午簡單休息一下。下午兩點半準時過來繼續圍讀啊。”陳導再次出面打破了尴尬的氣氛。
衆人紛紛起身,邊鬧哄哄地向導演和工作人員道辛苦,邊往旁邊的餐桌走去。
沒一會兒,一群半大小子便三五成群地散落在餐廳裡各個角落旁狼吞虎咽起來。蕭戰和大成、繼禮他們坐在一桌,一邊吃飯一邊低聲聊着天。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王易博獨自一人坐在一個四人台的餐桌旁,手機放在餐盒旁,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嘴裡扒飯,一邊不停翻看着手機頁面。
王易博其實根本沒多少心思看手機,他借着手機的掩飾反思自己上午的表現,偷看了蕭戰一次,兩次因為距離他太近而心蕩神馳。他知道絕對不可以繼續這樣下去,否則不但無法順利完成拍攝,還會被對方察覺自己情緒上的差異。他強迫自己必須鎮定下來,不管蕭戰是不是今生的魏嬰,對他而言,和自己隻是第二次見面,雖然不能說是陌生人,但也稱不上朋友。為今之計,隻能放下心裡關于前世的所有記憶,除了在戲裡把蕭戰飾演的魏無羨看成魏嬰,戲外,隻把他看成即将成為工作夥伴的普通朋友,從前怎麼跟朋友相處的現在就怎麼做就是了。
連王易博自己都沒意識到,在他周圍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了衆人,他沉浸在自己獨有的空間裡。他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一如前世的藍湛,絲毫沒感覺到孤獨——隻有自在。
這一切都落在陳導和制片夏姐眼裡,夏姐是個感情很豐富的女人,她心裡非常清楚,《陳情》的愛情線雖然改成了知己情,但若真的僅僅演成知己情的話,整個劇情就會像忘了放花椒的川菜、沒有芝士的披薩一樣——失去靈魂。若兩位男主不能盡快熟識起來、不能在戲裡戲外擦出火花,依着兩人的性子就這樣下去絕對不行,必須“推”他們一把。
所以,她選擇了比較容易“下手”的蕭戰,因為她覺得,自己可能“推不動”王易博。
夏姐端着餐盒走到蕭戰身旁,示意他到旁邊說話,蕭戰立即禮貌地端起自己的餐盒和夏姐一起到另一個餐桌坐下。
“蕭戰,你看......”說着,她向王易博那邊努了努嘴。
蕭戰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正是獨自一人在吃飯的王易博,他有些困惑地回頭看着夏姐,“啊?”
“你去跟他說說話。”夏姐眨眨眼,看他一副不明白的神情,忍不住說道。
“為什麼要我去?”蕭戰明顯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心裡忍不住腹诽道,“其實我也不是自來熟啊,我也很慢熱的,過去能說什麼?總不能尬聊吧。”
“因為你是魏無羨啊!”夏姐理所當然地回應道,就差直接說——“因為你是他老婆啊!”
看夏姐一臉堅定不移地表情,蕭戰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既然躲不過,那就勇敢面對吧!
蕭戰對夏姐認真地點點頭,他知道夏姐的意思,之前陳導也跟他談過在戲裡要如何處理感情的投入,若兩人總是很生分的樣子,一定演不出導演要拍出來的效果。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王易博沒留意到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蕭戰,被桌子上突然多出來的餐盒吓了一下,眸子裡的不悅在轉頭看清來人的時候一閃即逝。
“你好,蕭老師。”王易博聲線如常地打了個招呼。
“王老師,你好!”蕭戰淺笑着伸出右手。
王易博放下手裡的勺子,坦然地握上蕭戰的手。“和蕭戰的第一次肌膚接觸,觸感——”王易博差一點兒就又要開始的遐想在蕭戰松開手的瞬間戛然而止,好在他一貫的面無波瀾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尴尬。
“不好意思,剛剛人多,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一年多沒見,你一點兒都沒變。”王易博罕見地說完這幾句話,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心道,“果然還是很難控制”。
“哪裡哪裡?都老了一歲多了,怎麼會沒變呢!”蕭戰心虛地應道,心裡不禁打鼓“這哪裡是别人說的高冷、生人勿近、不好相處?簡直不比自己話少嘛!”
王易博看出蕭戰的不自在,想來他不是自願過來跟打招呼的,心裡不禁一沉,一絲恹恹的情緒悄無聲息地浮了上來,禁不住垂下眼眸聲音暗啞地說道:“蕭老師,我吃好了,要去酒店休息一下,順便把行李放好。”
拒絕交流、迫切想要逃離現場的意思非常明顯,蕭戰不可能感覺不到,他垂眸看了眼王易博面前的餐盒,盛得很少,不過吃得差不多了,再擡眸去看王易博的眼睛,他旋即感受到他低沉的語氣裡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不知是不是與生俱來的心軟,他突然有些不忍心放任他一個人獨自離開,慌忙接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休息一下,順便可以給你帶路。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蕭戰,慌忙扒完剩下的飯菜,順手把兩個餐盒一起收到垃圾桶,然後一臉期待地站在面色平靜的王易博面前,臉上明晃晃寫着“我們走吧!”
王易博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打住想要把蕭戰和魏嬰拿來比較的心思,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先入為主地對他心懷期待,但是看着他滿臉的真誠,确實不太好意思拒絕。
王易博拿起背包,轉身跟導演說要去酒店放行李,側首回來對蕭戰低聲說了句,“一起坐我的車走吧。”
兩人擡腳并肩向門外走去,從背後看,兩個颀長的身影還真是很般配的一對,身後的夏姐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心道“看來不用為這兩人操心了,到時候拍戲一定沒問題!”
看到自家老闆帶着蕭戰一起向保姆車走來,助理小李趕緊從車上下來,老遠就裡禮貌地揚聲打招呼,“蕭老師好!您想去哪兒?我送您過去?”
王易博這個小助理可謂人精一個,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即将和自家老闆共同擔綱主演《陳情》的蕭戰如今有多重要?說直接點兒,他表演的好壞直接決定自己老闆未來的戲路和發展前景,當然要好好“聯絡聯絡”感情了!
王易博掃了他一眼,又悄悄看了看蕭戰的神色,見他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開口,“蕭老師是專程帶我們去酒店的,走吧。”
小李一聽老闆發話了,趕緊對着蕭戰笑了笑,“蕭老師、老闆,那你們先上車,我們這就出發。”
王易博客氣地請蕭戰先上車,蕭戰本不是扭捏的人,沒有假意的客套,直接擡腿上了車,坐在靠裡的座位上。王易博緊跟着也上了車,坐在靠近車門的位置,兩人中間隔着一條窄窄的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