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
學校内,空無一人,沈初墨看了眼校門口張貼的告示,上面通知中小學生已經全面放假回家。他略一思索,找了輛自行車騎行。
現在公路上已經成了停車場,道路也因為各種事故偏離了原來規劃的路線,路邊的小店——尤其是便利店、超市之流——被砸得砸,搶得搶,幾乎沒有完整的店面。
沈初墨望了眼天空,烏雲密布,卻始終沉甸甸地、未落雨點。信号經過搶修後回複少許,仿佛回到幾十年前的2G時代,隻能浏覽些最省流的文字消息。
關于這場災情的報道各國各有說辭,但能肯定的是,它在昨天各地集中爆發,席卷全球,是全人類共同的災禍。目前,對于這種異像,有人稱之為“污染”,有人則視其“詭異降臨”。
三十分鐘後,沈初墨到了目的地。
他敲門,無人應答,又嘗試着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回應。他不再猶豫,一腳踹開門,卻看到早已人去樓空。
最糟糕的情況。
沈初墨席地而坐,強迫自己合眸,盡管心中焦急萬分,但不能慌亂,現在必須要克制。他控制住自己的吐息,熄滅腦中的胡思亂想,逐漸進入冥想。
接下來,繼續回憶、尋找蘇梓涵可能會在的地方。
在他的夢境中,蘇梓涵會淨化。隻要找到她,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盡管沈初墨知道希望渺茫,但他不願去想失敗的後果,那是他承受不起的。
沒過多久,沈初墨睜眼,尋到了關鍵詞——齊逸。
由于蘇梓涵沒有手機,沈初墨勉強從微弱的信号中撥給齊逸。得知他們的所在地是醫院後,他馬不停蹄趕往。
醫院此時已經排起長隊,到處是負傷的人,空氣中都彌漫着血腥氣。每隔短時間,就有新的傷員過來,醫生護士急着搶救瀕死病人,無暇維持秩序,導緻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這種情況下,醫院還能勉強維持正常營業,實屬不易。
不過,沈初墨知道,很快,此地也即将淪陷。不止他清楚,所有人都該心知肚明,這麼多人聚集在此,隻要有一人爆發污染,整個醫院都可能為他陪葬。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沈初墨找到齊逸後,發現他們正在協助搶救蘇梓涵的父親。他被污染物襲擊,一度陷入休克,在心肺複蘇下恢複心跳,但也就勉強吊着口氣,渾身的衣服都被血浸透,整個人蒼白得像張紙。
蘇梓涵守在父親身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沈初墨很快發現,盡管找到正主,但具體操作起來也很麻煩。一是就現在這種情況,她不可能抛下性命垂危的父親,去救沈懷欣;二是她還未覺醒異能,更談不上什麼為沈懷欣淨化。
他必須要在兩天内,将這些障礙掃除。無論用什麼辦法。
齊逸拉着他走到一邊,小聲:“沈伯父聯系我,說伯母和沈懷欣一直斷聯,你見過她們嗎?”
沈初墨搖了搖頭。齊逸急切起來,追問:“你是說誰不好?具體情況有嗎?”
沈初墨看着他:“伯母死了,欣姐受到污染,已經轉化為污染源。”
“……”
齊逸深吸口氣,而後吐出,眼眶發紅,聲音顫抖:“她……已經……?”
“我正是為此而來。”沈初墨簡短道。
倏地,兩人聽到沈懷欣與安保人員争吵的聲音。
“我父親還有救!憑什麼不救?”
“你沒看到他檢測出來的病毒已經超标?再讓他呆在這裡,隻會變成怪物,禍害所有人!我們有權放棄這種危險病人。”
“他不會變成怪物的!我父親一直都是……家裡的主心骨,他不舍得抛下我和媽媽的……”說到後面,蘇梓涵含淚咬着唇,死死拽住父親的病床,不讓别人移走。
安保人員見狀,互相使了個眼色,一人從背後制住蘇梓涵,一人推動病床,先把蘇父妥善處理了。蘇梓涵拼命反抗,大聲喚齊逸幫忙。
齊逸略微皺眉,正欲上前阻止,就聽到身旁的沈初墨淡淡道,
“放開她,她的父親不會變異。”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側目望去,見是一個毛頭小子,不禁強烈質疑起來:“說話不要無憑無據,你言之鑿鑿,有什麼證據?”
安保人員也短暫地松開蘇梓涵,冷笑一聲:“我勸你大話少說,不要為了一己私欲,害了全醫院的患者!”
齊逸拉了拉沈初墨,示意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父親已經多方打聽,面對污染,目前沒有解救方法。”
“有的,隻是暫時還未發現。”
一個穿着病号服的傷者嗤之以鼻:“說了半天,你這不是純純的廢話嗎?各國專家都研制不出的解藥,就被你一句輕飄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