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上學的一天。
沈懷欣背着書包走在校園,恰巧遇到齊逸,他上身套着件毛衣,外套是藍色校服,下身随意穿一條牛仔褲,看起來十分清爽帥氣。她正想沖他揮揮手,就見他邁出長腿,快步從她附近掠過,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也正常,畢竟昨天剛鬧了不愉快。沈懷欣自诩為局外人,自然不與他一般計較。
倒是齊逸的同學跑過來搭上他的肩,揶揄了幾句:“早啊,我看沈懷欣挺好看的,尤其是最近,不亂化妝後越來越美了,校花之争我還投了她一票呢,你以前對她不冷不熱我還理解,但現在……”
“我看一個人,不是看外表。”
齊逸淡淡道,腦中不自覺回想起那天早上沈懷欣第一次卸妝,他初見時的驚豔。但那又怎樣?
庸俗不堪、作惡多端、不學無術……他父母為了利益,還想撮合他倆,齊逸光是想想跟她站在一起,都覺得反感,更遑論其他,隻有蘇梓涵那樣樂觀善良又上進的女孩,才值得人珍惜。
“對了,你知道她為什麼要來搶音樂教室嗎?其實是因為……”同伴住口,賣了個關子,期待着齊逸的反應。
關于這點,齊逸的确不知,但也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事,無非是像其他同學所說,看他對蘇梓涵好,拈酸吃醋罷了,她的那點心思誰不了解。他想起她送的那塊表,名貴、華而不實,确實物似主人形,不過徒有外表。
“你别走啊,”同伴掏出手機,忙道,“轉你個帖子就知道了。”
等到教室,齊逸點開學校論壇帖子,看到标題——《蘇沈校花之争白熱化,将在文藝彙演一決高下!》,他皺了皺眉,往下看去,隻見樓主詳細說明了昨天音樂教室事件的前因後果,圖文并茂、激情澎湃,應該是當事人。
樓主指出,沈懷欣也報名了文藝彙演,所以才會打音樂教室的主意,以及中間還夾着一個校園男神齊逸,與二位校花候選人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更讓火藥味直線上升。最後再将來自沈懷欣的人身威脅添油加醋渲染一下,徹底将這場起初隻是小打小鬧的校花之争推向高潮,暗示着文藝彙演的結果将會決定誰是當之無愧的校花。
正是容易躁動的年紀,枯燥乏味的校園生活難得遇到此等趣事,同學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踴躍回帖,把帖子頂到校園論壇最上方,後面還跟着個【熱】字。
【入網吧積極分子:我上次在操場親眼見到沈懷欣,真的漂亮,差點沒撞樹上,反正不管人品怎麼樣,校花我投定她了。】
【吃瓜群衆:有人知道沈懷欣喜歡齊逸嗎?她送齊逸安全帽是真的嗎?】
【梓涵最美:當然是真的,據說還遞給他了酒店房卡,但人家根本看不上呢,笑死。】
“……無聊。”
“什麼?”蘇梓涵轉過身,好奇地往他面前湊湊。
齊逸心跳漏了一拍,他推推眼鏡,把手機遞給蘇梓涵:“一群好事者罷了,不用在意。”
想了想,怕她誤會,補充一句:“還有,關于我的事是謠傳,隻是銀行卡和情侶手機殼,我都拒絕了。”
蘇梓涵接過手機,認認真真看完,眉尖蹙起:“的确。”上次晨跑,沈懷欣就在問她是不是校花,看來是觊觎已久,才會趁此機會鬧大,而且帖主分析得很對,再加上齊逸……她看了眼齊逸,把手機還他。
這下她有些确認了,沈懷欣原來是想搶走屬于她的東西?校花的頭銜、保護她的哥哥……不過,沈懷欣搶不走的,無論哪個都是,關于這點,蘇梓涵很有自信。
“謝謝你,逸哥哥,”蘇梓涵頓了頓,目光款款望向齊逸,“你覺得我們的節目跟她的比,哪個好?”
齊逸不假思索:“當然是我們的。”雖然他看都沒看到過沈懷欣的表演,但以他對她的了解,不出洋相就不錯了,直接棄權或許還能保全顔面。但他也清楚,沈懷欣不會放棄,因為他還堅定地站在蘇梓涵這一邊。
齊逸的自信一直保持到放學。
作為一名學霸,他督促自己時刻保持學習狀态,剛放學正是人流量最擁擠的時段,他往往喜歡留在教室,做一段時間作業,等同學們走得差不多了再出去,這樣可以最大化利用時間,提升效率。
今天也是如此。他做完英語習題,在座位上活動了下筋骨,便收拾書包走出教室,走了幾步後,便被遠處傳來的歌聲吸引。
芬芳花香能夠招蜂引蝶,熱烈的歌聲同樣可以,他循着聲源慢慢走去,惟恐腳步驚擾。齊逸并不懂音樂品鑒,相較于專業歌者,此時的歌聲也并非完美無瑕,隻是恰到好處,歌傳心音。
他聽過維也納的音樂會,頂尖指揮家讓每個音符都踩上絕妙的節拍,整場演出滴水不漏;也駐足肖迪奇高街,看到街頭藝人彈唱走音的吉他,信手拈來的旋律中鮮活的生命在迸發。即使不懂,人類也都有對于美的追求,出自本能。
不知不覺,他走到音樂教室附近,捕捉到那近在咫尺的聲源。湊近了聽後,更會發現氣息不算很穩,卻能在某些方面觸人心弦,仿佛這些并不完美的缺陷也成了作品的一部分。
齊逸安靜地靠在門框,等待教室裡的女聲唱完。每每聽到和聲部分,都不禁低頭失笑,看來這位同學有幾個摸魚的和聲,不過也挺有意思,誰能斷言斷臂的維納斯不美。
在齊逸看來,技巧可以稍遜,但其中傳遞的感情,哪怕笨拙、哪怕稚嫩,都是值得鼓勵的。就是不知教室裡是哪個同學,高中三年,他都沒聽過對方一展歌喉,有些可惜。
很快,一曲唱畢。齊逸這才推開門,滿懷期待與好奇。
“……”
“……”
五人面面相觑。
齊逸面無表情地把門關上,靠在門後深呼一口氣,讓自己發熱的大腦冷靜一下。首先,裡面的主唱跟沈懷欣很像,其次,三個和聲跟她三個朋友很像,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誰費這麼大勁冒充沈懷欣?
“齊逸,你也要用音樂教室嗎?”門内傳來跟沈懷欣一模一樣的嗓音,因為唱得太用力,導緻嗓音透出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