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法律規定,夫妻雙方有一方不同意離婚的,離婚協議就不能生效。要想成功離婚,必須要先滿足雙方分居兩年的時間,即所謂的“離婚冷靜期”。法院說這麼做是為了不讓孩子成為單親受害者。
真是可笑,當付欣純聽到這句的時候,這位法官大人是沒被家暴過吧。
開庭那天付欣純請了半天假,班主任老劉也已經知曉她家裡的情況,給她批假條的時候,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放棄讀書。
付欣純抓着手裡的請假條,對他鄭重的點點頭。
果不其然,開庭的那天付志強沒來,隻有付欣純媽和她兩人。
付欣純覺得有時候付志強就是個老奸巨猾的人,詭計多端,老謀深算。
後來付志強的所作所為證明付欣純是對的。
18歲的付欣純人生第一次進入法院,安安靜靜的坐在旁聽區,瘦瘦小小的一隻,和媽媽一樣,體型單薄,弱不禁風。
看着原告位置上的人,看着她逐漸消瘦的身軀,多了的白發,付欣純心忽地抽痛了一下。
她回外婆家這才一個星期不到,看着又瘦憔悴了好多。好像一夜之老了二十歲。
付欣純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天。
媽媽一身素衣,孤身隻影的站在原告位置上,法官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她從容自若的陳述這麼多年來付志強對她和付欣純的家庭暴力行為。完全沒有半點緊張感,這就是付欣純有時候會很佩服她的一點,一個隻讀了幾年小學的農村女人,膽識,胸懷,思想觀念,格局,完全不輸給一個博學多識,大家閨秀的女人,而跟她的幾個尖酸刻薄自私自利,頑固迂腐的姐姐完全不一樣,好像不是一個媽生的。
付欣純媽講完後,法官講了幾句,最後他問付欣純同不同意父母離婚,他态度莊重嚴肅,“你要想清楚,你爸媽離婚了你就隻能跟一個了,法院隻能把你判給一方。你就沒有完整的家了。”
付欣純心裡冷笑,完整的家?什麼才是完整的家?父母雙全就是完整的家了嗎,這樣的父親給你要不要。
“我同意并且完全支持他們離婚。”付欣純說的堅決果斷,毫不猶豫。
那名男法官像是有點意外付欣純會回答得這麼果斷,“你同意他們離婚?”
付欣純鄭重的點頭。
法官又皺眉:“你想好跟誰了嗎?”
“當然是我媽,我可不想被我爸打死。”
最後法院還是把付欣純判給了付志強。付欣純媽主動讓出撫養權。
付欣純哭着問她為什麼。
付媽說,付志強心狠手辣,如果把女兒判給了付欣純媽,他第一個就會去找外婆家的人實施報複,他甯可自己死,殺人坐牢,也要把付欣純搶回來。
這種瘋狂的事情他是完全可以做的出來。沒了老婆又沒女兒,這種丢祖宗臉的事讓他連回村裡都不敢回。
其實判給付志強和判給付媽也沒什麼差别,付欣純媽走後,付志強去跟人去打零工養活自己。付欣純又一直住校,周末放假不回家。一年到頭父女倆也見不到幾面。
付欣純開始變得愈加不愛說話,以前宿舍裡的人說玩笑說八卦她還會跟着笑呵一下,現在她隻會不停的複習,她要拼命努力讀書,考個好大學,然後和媽媽一起離開這裡。
離開付志強,也離開柯景宸。
6月。
氣溫開始慢慢上升,離高考越來越近。
教室裡沒有空調,隻有天花闆一直轉動的吊頂風扇。如果哪個倒黴蛋恰好坐在風扇壞了的那裡,那她注定要熱暈。
付欣純就是這個倒黴蛋,她和賀圓圓一人拿着一把小扇子不停的扇風。
本來牆上也裝有搖頭扇的,不幸運的是,那個也壞了。
賀圓圓嚷嚷着要換位置:“班主任!這修風扇的師傅怎麼還沒來啊,快熱死我倆了。”
班主任老劉也是熱得一頭汗,他不慌不忙的說:“師傅明天才能來,心靜自然涼,你看人家付欣純,多淡定。”
付欣純在心裡苦笑,她其實也很熱,不過她熱習慣了,在家裡每年酷暑的時候都是這麼熬過來的。
突然班上傳來了一陣小騷動,“我去,哈哈哈,你看前面的柯景宸”。賀圓圓拍了拍付欣純的肩膀。
付欣純擡頭往教室門口一看,愣了好幾秒。
門口的人剃了個寸頭。讓他本就生的淡然看似懶散的臉,看着比以前多了幾分桀骜不馴,,更加完美的展示了這顆頭顱。
柯景宸在一片驚呼聲中淡定自若的走到自己的座位。
這次他不再看向溫言,當溫言驚訝的看着他的時候,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她投來的目光。
後排老常無疑是最激動的一個,要不是班主任站在講台上,他都想拿出手機瘋狂拍照。
“哎喲我靠!大明你怎麼剃光頭了??來來來,讓我摸摸這手感如何。”
“哎呀真刺手哈哈哈哈哈”
大頭:“我也摸摸哈哈哈哈哈”
老劉:“都給我安靜下來!”
“等下你們換上新班服去操場拍畢業照,拍完就回來複習。”
台下人群開始一陣陣小騷動。
畢業照的班服是黑白配系,女生是白色襯衫,黑色蝴蝶結,黑色短裙。男生是白襯衫配黑長褲。
這還是付欣純第一次在學校穿裙子。付欣純抿着嘴,拿着黑色裙子在衛生間裡糾結。
“付欣純你好了沒有啊?要集合拍照咯。”賀圓圓在外面敲門。
“啊,我,我快好了。”
五分鐘後付欣純終于别扭的走出來。
“哇塞!付欣純你明明這樣穿挺好看的嘛,你的腿又白又細。真羨慕嗚嗚嗚”
付欣純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賀圓圓又叫她女孩子就應該多穿點漂亮裙子。
兩人趕緊手拉着手跑出去,合照位置已經差不多滿了,兩人正愁着站哪裡好,老常和陳曉燕一起向他們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