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懷裡掏出荷包,抽出一張銀票遞過去:“都說你見錢眼開,原先我還不信,現在信了。”
謝衍之接過銀票展開,發現數額五百兩,啧啧兩聲,頗為不滿道:“說五百兩就不能多給些,真是鐵公雞。我要是不見錢眼開,拿什麼養活家人,拿什麼養活玉蓉。”疊好銀票,又遞給中年男人,“還别說,給您辦事就是來錢快,想我累死累活畫一本春宮圖,耗時幾日功夫,普通版賣幾兩銀子,精裝版才幾十兩。好人做到底,麻煩您将銀票送我家去,交給,交給玉蓉。”最後一句話帶着忐忑,又夾雜着幾分羞澀。
“可以啊小子,知道疼媳婦了。”中年男人放好銀票,倏地想起什麼,掀起眼皮看謝衍之道:“你們侯府竟淪落到此,靠你賣春宮圖過活。”
謝衍之手中的筷子僵住了,冷笑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那些人盯得緊,不許我們有其他營生,我若想弟弟妹妹過的好些,隻能另謀出路。”
“你可知太後和王家想要什麼?”中年男人問。
“不知。”謝衍之如實回答,父親和娘親從未告訴過他。
他曾問過父親,父親說還不到時候。
“我可以告訴,他們到底想要什麼。”中年男人道。
謝衍之直直盯着中年男人。
男人道:“他們想要墨家的風雲令和墨家留下來的遺産。”
“墨家當年被抄家,家産全數充公,哪來的什麼遺産?”謝衍之嗤笑道,“還有那風雲令,到底是什麼?”
“能調動墨家一千鐵騎的令牌。”中年男人道。
“你為何知道這麼多?”謝衍之驚愕,重新打量着眼前人,父母緘口莫言的事,他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你到底是誰,當真隻是我的武師傅?”
八歲那年,他被京城世家子弟欺負,差點讓人打死,大冬天被扔在街邊,奄奄一息。是沈夫人的馬車恰好經過,馬車上,年僅五歲的沈玉蓉好奇,探出頭看出來,正好看見了重傷的他。
迷迷糊糊中他聽見一個聲音。
沈玉蓉對母親道:“娘,你看那裡是不是有個人,渾身是血,是活不成了嗎?”聲音中帶着心疼與好奇。
外祖母病重,她也剛知道死是何意。
沈夫人心善,将他抱上馬車,送到了醫館,後又留下照顧他,直至父親找來。
他是那時候認識的沈玉蓉,小小的人兒,玉雪可愛,告訴他名字,還說外祖母病重,特來京城探病。
父親找到了醫館,将他帶回府中,對沈家母女感謝一番。
他病好後出來尋過沈玉蓉,多翻打聽才知,沈玉蓉外祖母病逝,葬禮已過,沈夫人帶着沈玉蓉離開了京城。
至此,他便再無沈玉蓉母女的消息。
多年後午夜夢回,他總是想象着,那個白白嫩嫩的小丫頭,是否已長大,亭亭玉立,嬌俏可人,将來會花落誰家。
也是從那以後,父親為他請了一位武師傅,就是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