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終于清醒時，發現自己躺在公寓的床上，窗外陽光明媚。床頭櫃上放着藥和水，還有一張便簽：「去公司開會，很快回來。冰箱裡有粥。——瑾」

程陽盯着那個簡短的"瑾"字，胸口微微發熱。以前祁瑾的便簽總是冷冰冰的"祁瑾"，現在卻變成了親昵的單字。

他起身沖了個澡，換上幹淨衣服，然後站在祁瑾書房門前猶豫不決。最終，他還是推開了門。

保險箱依然藏在書櫃下方。程陽再次輸入自己的生日，打開它。文件還在，但多了一張紙條：「所有資料都已備份。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J」

程陽捧着紙條，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個驕傲的男人在用他的方式道歉，同時給予他完全的知情權。

廚房裡，程陽熱了祁瑾留下的粥，發現是他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他小口喝着，思緒萬千。手機震動起來，是林淑媛的消息：「陽陽，我們需要談談。關于你父親留下的東西。」

程陽皺眉，正要回複，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祁瑾回來了，手裡還拿着一疊文件。

兩人在客廳相遇，空氣一時凝固。祁瑾看起來疲憊不堪，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顯然這幾天都沒休息好。

"感覺好些了嗎？"祁瑾輕聲問。

程陽點點頭："謝謝你的粥。"

尴尬的沉默。祁瑾深吸一口氣："關于那些文件..."

"我需要時間，"程陽打斷他，"不是不信任你，隻是...太多信息了。"

祁瑾理解地點頭："我明白。"他遞過手中的文件，"這是最新的調查進展。我父親确實參與了你父親的車禍，但幕後還有其他人。"

程陽接過文件，卻沒有立刻翻開："為什麼幫我對抗你父親？"

祁瑾的眼神變得堅定："因為這是對的。而且..."他停頓了一下，"我已經和他斷絕關系了。"

"什麼？"程陽震驚地擡頭。

"前天我去見了他，當面對質。"祁瑾的聲音平靜中帶着決絕，"他承認了一切，甚至不覺得愧疚。我當場辭職了。"

程陽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祁瑾放棄了祁氏資本？那個他一手壯大的帝國？

"那你妹妹的下落..."程陽突然想起祁瑾與父親的約定。

祁瑾苦笑："他用這個威脅我，但我已經不在乎了。這些年我找了各種途徑，遲早會找到她。"

程陽不知道該說什麼。祁瑾為他犧牲了太多——事業、家庭，甚至是尋找親妹妹的希望。

"别那麼看着我，"祁瑾輕聲說，"這不是一時沖動。我早就該和他劃清界限了。"

程陽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祁瑾。這個擁抱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充滿了無需言語的理解和感激。

"我們一起查，"程陽在他耳邊說，"不管幕後黑手是誰，我們一起面對。"

祁瑾回抱住他，下巴抵在程陽的發頂："好。"

分開時，兩人的眼神都多了些什麼，卻又同時移開視線。有些感情太過洶湧，在真相大白前，他們都不敢輕易跨越那條界限。

但有一點是确定的——從今以後，他們不再是"非親非故"的陌生人，也不是被謊言維系的名義兄弟。他們是并肩作戰的夥伴，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而在這個暴風雨後的甯靜裡，某種更深刻的情感正在生根發芽，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