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看年齡,劉禦史已近花甲,想必能力極強,亦為百姓做下不少實事。本宮年輕,對比知之甚少,劉禦史不若仔細說說自己的豐、功、偉、績?”
“豐功偉績”四字,蕭姝和咬字極重。
一字一頓,說不出的嘲諷與鄙夷。
“這,這……”劉禦史臉色黑了個徹底,揚聲說道:“殿下,微臣司禦史之職,擔的是監察百官、勸谏陛下……”
“噗嗤”一聲,旁邊有人笑出了聲,也打斷了劉禦史的話。
劉禦史擰眉的看向一旁,不滿的問道:“燕世子可是對微臣有什麼不滿?何故這般作态?”
蕭岑揚了揚眉梢,眼中暗藏冷意,沒有絲毫歉意的說道:“抱歉啊,隻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沒忍住。我年紀小,您年紀大,還請您多多見諒啊。”
此言一出,朝中不少臣子都低下頭憋笑,蕭姝和也沒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燕王同檀老将軍更是大笑出聲。
劉禦史的臉色徹底黑成木炭了,敢怒不敢言的瞪着蕭岑,半響才憋出一句:“燕世子的禮儀還有待精進。”
燕王在旁“啧”了一聲,陰測測的回頭看他:“劉禦史說什麼?你是在質疑皇室的禮儀?”
劉禦史如喪考妣,嘴唇嗫嚅着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能說什麼,他敢質疑皇室的禮儀?
他是嫌自己活的夠久了嗎?
蕭姝和看夠了熱鬧,心情舒爽了,也懶得再與他一般計較,直接一錘定音。
“此事已定,諸位不必再議。”
檀言昭與蕭岑當即上前,行禮謝恩。
陳孝适時上前,揚聲唱道:“退朝!”
燕王、檀老将軍、衛将軍幾人率先彎腰:“臣等告退!”
蕭姝和也不再管其他臣子,直接起身離開。
劉禦史剛喊一聲“殿下”,便被身後的平西侯捂住了嘴巴。
文臣出身的他,哪能掙脫的開武将平西侯的控制,隻能眼睜睜看着蕭姝和離開。
一直到連她的衣角都看不見,平西侯才笑眯眯的松開手,很是自然的攙起劉禦史,順帶将手上沾到口水還給他。
劉禦史怒視着平西侯:“顧侯爺,這是作甚?”
平西侯依舊笑眯眯的:“殿下早有決斷,劉禦史又是何必,難不成再死谏一次?這一次可不一定有人出手相攔了。”他拍了拍劉禦史的肩膀,好心勸了一句:“劉禦史年事已高,何必再牽扯其中?好好的留在府中含饴弄孫、頤養天年不好嗎?”
“你看看承恩侯,殿下的舅家,可有說什麼?”
劉禦史張張嘴,想明白其中關鍵,終是頹然的閉嘴往外走。
承恩侯從旁路過,恰好聽到自己被提起,隻是這内容着實讓人開心不起來。
是他不想出聲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嗎?
攝政的可是他的親侄女。
可蕭姝和攝政的第一天,就讓常安去承恩侯府走了一趟,請他入宮,“好言好語”的勸誡了一番,讓他隻能老老實實的做個透明人,整個侯府都被迫低調起來,凡有宴請全都謝絕了。
不低調不行啊,四皇子廢了,沈皇後也失去了對後宮的把控,蕭姝和可不會慣着他。
承恩侯有預感,若是他敢出言反對,蕭姝和立馬拿他開刀。
想起進宮那天,蕭姝和摔在他面前的那幾張紙,上面記錄了承恩侯府這些年貪圖的孝敬、辦的錯事……
承恩侯打了一個激靈,腳步都快了兩分。
身後有同僚叫了承恩侯一聲,承恩侯停都不敢停,快步離開,生怕被人叫住,說一些有的沒的,叫人為難。
戶部尚書叫不住人,又追不上去,挺着個大肚便便氣喘籲籲的站着,同跟上來的禮部尚書問:“這承恩侯,怎麼走的這麼快?”
越琢磨越有些不對勁:“他應是聽到我叫他了吧?怎麼還越走越快了?”
禮部尚書皺了皺眉,心情亦不佳:“約莫是被殿下囑咐過,近來給承恩侯府遞的帖子都被拒了。”
四皇子出事前的承恩侯府,可是哪裡有聚會便往哪裡去,從沒有拒絕帖子這種事,隻可能是殿下提前叮囑過什麼。
戶部尚書歎氣,嘟囔一句:“南下救災的人,可全是殿下挑的人,根本安插不進人,怕是目的不單單是救災修渠。”
禮部尚書撇了戶部尚書一眼,聲音涼涼:“江南路遠,災民又是怨聲載道,發生點意外也是正常。”
戶部尚書與其對視一眼,盡在不言中。
“走吧,有人在我府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