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說完,蕭姝和都沒再有其他的小動作,檀言昭放松之餘又難免有些失落。
自家老父親所做的這些小動作,可以說是極為明目張膽了,有心人怕是一眼就瞧出檀老将軍呢别有用心了。
檀言昭在心中歎氣,眼神又不免落在蕭姝和的眉眼間,既擔憂她是不是瞧出了自己的心思,又擔心她不曾看出來。
蕭姝和正專注的看着折子上的内容,眉間帶着一點輕愁。
前世死後回到京都,通過蕭景看的那些奏折,她知道朝中有大臣與别國往來過密,出賣過不少南朝的情報。
這次處理蕭晟,蕭姝和特意壓着最終的處決就是想用他釣幾條大魚,最好是能借此機會将朝中的奸細全部拔出,也能殺雞儆猴,為自己後面的事情做做鋪墊。
蕭姝和想事情想的出神,檀言昭也在看她看的出神。
他本想隻看一眼,見蕭姝和沒什麼反應,這才大着膽子盯着她一直看。
房門被人敲響,陳孝清潤的聲音傳了進來:“殿下,林姑娘入宮了,說是有事找您。”
兩人這才回神,蕭姝和對上了檀言昭直直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般專注,熱烈。
蕭姝和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檀言昭就率先躬身行禮。
“是微臣冒昧了,還請殿下恕罪。”
聲音平正好似沒有起伏波瀾,可通紅的耳朵、脖子出賣了他的真實心境。
蕭姝和放下了手中折子,揚聲應了門外的陳孝一聲:“知道了,請她去偏殿略坐一坐,讓青知去陪她說會兒話,我……”她看着弓腰不敢看自己的檀言昭,彎了彎唇角,“我等會兒就過去。”
陳孝在門外應了一聲“好”,領着林語棠去了偏殿,又喚了宮女去找檀老将軍,将青知解救了出來。
檀老将軍哪有什麼需要請教霍将軍與青知的,隻能絞盡腦汁的想些問題去問,盡量讓自己表現的不那麼刻意。
霍将軍為人不拘小節,性格粗犷,又因心中敬仰檀老将軍,對檀老将軍的問題有問必答,倒是不曾往别處想,隻是奇怪于檀老将軍問的問題,是否或許随意了些。
青知本就細膩謹慎,又在宮中多年,檀言昭的心思她隻略一接觸便猜了個六七分,再看這幾日檀老将軍的行為舉止,心中便有了答案。明白他的用意,那些問題答不答的也就不重要了。
宮女找來時,青知不曾猶豫一秒便跟着她離開了。
離開時,青知不免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不用再絞盡腦汁的回答檀老将軍問的問題,青知隻覺得自己走路時,腳步都輕快了兩分。
蕭姝和沒說免禮,檀言昭便一直保持着躬身行禮的姿勢。
隐約察覺到公主在看自己,檀言昭不自覺的行禮行的更為闆正,那一點紅暈在他的臉上蔓延開。
蕭姝和端坐上首,頗有些居高臨下看着的感覺。
兩人一坐着一行禮,以蕭姝和的角度,足以她看清檀言昭的所有面部表情,包括那點紅暈。
許久沒聽見蕭姝和開口,檀言昭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微微擡頭,對上了蕭姝和戲谑的表情。
蕭姝和單手托着下巴,唇邊帶着一點笑意,嗓音幽幽:“小将軍,好看嗎?”
她沒說什麼好看,可表情動作無一不帶着暗示意味。
檀言昭聽懂了,心間猛地一顫。
他垂下了眼簾,嗓音帶着點暗啞:“好看。”說完又低聲補了一句“非常好看”。
聲音雖然小,蕭姝和卻聽了個清楚。他們站的并不遠,禦書房中又隻有他們兩人。
蕭姝和又是一聲輕笑,她從椅子上起身,理了理衣服上壓出來的褶皺,“起身吧。”
“是。”
蕭姝和将折子遞還給檀言昭,點了上面提到的幾個人名,讓他着重查一查,可以去他們各自的老家查查,最好可以找到幾個熟悉他們的人來,若是親戚更好。
這幾人是前幾屆的科舉出身,都是經曆過殿試,雖不是前三甲,名次也不算低,其中還有兩人是出自同一屆科舉。
在檀言昭呈上最初那份懷疑名單時,蕭姝和心中就有了一個懷疑。
科舉三年一次,各個地方的考生都齊聚京都,有些小地方可能隻有一兩人赴考,互不相識的大有人在。
若是趕考期間,考生出了點什麼意外,有人拿了對方的身份憑證,冒名頂替對方參加科舉,隻要安排好,不露出馬腳,不讓親人、相熟之人進京,天高路遠,就不會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