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胡說,明明就是她自己摔倒的。”
沈箬被氣的兩頰漲紅,一時間竟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語,她紅着眼眶去看蕭景,蕭景卻全然沒有看自己,而是看向了崔宜妍。
崔宜妍與他對視一眼,略顯羞澀的挪開了視線,還略略往好友身後躲了躲。
沈箬将這一幕看個正着,心中的委屈更甚,她将視線轉向蕭姝和,走過去拉住她的衣角,委委屈屈的解釋:“表姐,我真的沒有推崔宜妍,我隻是看那朵牡丹開的正好,想伸手去摘,崔宜妍非要抓住我的手不放,還要說些有的沒的,我隻是想甩開她的手,是她自己沒站穩才跌倒的,我真的沒有推她。”
蕭姝和雖不太喜歡沈箬,卻還是了解幾分她的性子,是個被寵壞的小姑娘,有些嬌縱,至于害人之心大抵是沒有的。
“不可偏信不可不信。”
蕭姝和看向了崔宜妍,也注意到了蕭景也在看她,想起前世自己死後蕭景在美色上的荒唐,不免皺了皺眉:“崔小姐,我不會隻聽沈諾的一面之詞,你也說說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她推得你。若是她推得你,我會讓她給你賠禮道歉,若不是,還請你解釋清楚。”
崔宜妍先是看了一眼蕭姝和,随後怯怯的低下頭去,語氣柔弱的說:“是我自己沒站穩跌倒的,與沈小姐無關。”
蕭姝和又是皺了皺眉,她這話說的,倒不像是解釋,反倒像是被她逼迫所說。
沈箬冷哼一聲:“都說了不是我推得她,自己沒站穩,還要來怪我,哼。”
先前為崔宜妍争辯的貴女還想說什麼,被她拉住了胳膊微微晃了晃,示意她不必再說。貴女自是知道,眼前四皇子、昌甯公主是沈諾的表弟表姐,就算是沈箬的不對又能如何呢,她隻好不甘不願的閉上了嘴。
蕭姝和也懶得她們的口角費心,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散了:“既如此,大家都各自去賞花吧,莫要辜負了這美景。”
“是。”
貴女們三三兩兩散開,素有才女之稱的那幾位閨秀已經在提詩作畫了。
蕭姝和叫住崔宜妍,問清她并未另帶衣物後,點了夏禅上前,帶她去青雲殿更衣:“尚衣局前兒送了幾身新衣裳來,我還未上過身,你且将就穿穿。”
崔宜妍行禮道謝:“多謝殿下,殿下的東西自是極好。”
沈箬在旁邊冷哼,冷聲冷語道:“表姐的東西自是極好的,那可是宮中最好的繡娘所做,一般人可沒機會穿。”她理了理衣袖,上面金絲勾勒的紋樣在陽光下,好看的很。
這是她前幾日才得的新衣裳,沈皇後吩咐了内務府,讓宮中最好的三個繡娘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做出來的,隻此一件。
崔宜妍并不理會沈箬的話,再次對着蕭姝和、蕭景福了福身後,跟在夏禅身後往青雲殿走去。
蕭景的眼神在崔宜妍背影上停留了好幾秒,才淡淡收回視線,心中不免覺得可惜,也忘記去看自己未來王妃是何模樣了。
蕭姝和冷淡瞥了蕭景一眼:“跟我過來,有話問你。”
蕭景摸了摸鼻子,自知理虧。
沈箬想要跟上去,被蕭姝和一個眼神制止了。沒由來的,她有些懼怕現在的蕭姝和,總覺得她的氣勢太盛,讓她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撒嬌扮癡。
蕭姝和沒讓宮女跟來,帶着蕭景走到一處距離衆人稍遠的地方,這才冷聲問他:“你不在父皇身旁侍疾,怎麼來了禦花園,你不知道這裡在招待女客?”
蕭景有心為自己辯解兩句,可對上蕭姝和泛着冷意的眸光,隻好實話實說:“知道,我隻是想來見見母後為我訂的那位何五姑娘,我還不知道她是何模樣。”
何家是極重規矩的人家,家中女兒鮮少出門,訂下親事後便一直待在閨閣中不許外出,更不許見外男,包括未婚夫,蕭景也是很少出宮,便一直沒見過這位五小姐。
在這女色,沈皇後對蕭景管的很嚴,且他年紀尚小,擔心他小小年紀便因美色丢了精力、壞了身子,便不曾在他身邊安排曉事宮女。
卻不曾想,蕭景自己是個貪戀美色的,尤其偏愛纖弱溫柔的美人,前世更是沉醉在美人鄉中。
而沈皇後給他選擇的何五姑娘,則是個端莊大氣的美人兒。
美則美已,卻不大得蕭景喜愛。
蕭姝和淡淡的掃他一眼:“五小姐不在這裡,她在母後宮中,午宴時你自會見到,現在趕緊回去,這裡都是未出閣的小姐,你便是皇子也是外男,在這兒未免壞了規矩。”
蕭景被訓得紅了紅臉,也自知此事做的不對:“皇姐教訓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了,我這就走。”
蕭姝和看他離開後,才擡腳走回了人群中,一時沒看見何唯安,不知道她又找了哪一處去躲清閑。她想走也走不開,不時有貴女們拿着自己做好的詩詞畫作過來找她評價一番,又或是有貴女邀她一同賞花。
崔宜妍回來時,便看見沈箬手中拿着的那朵正紅色重瓣牡丹,得意洋洋的沖着她笑。
蕭姝和看着那正紅色牡丹,再看沈箬的眼中帶上了一絲憐意。
不過是對前世的沈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