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調整了下夜明珠的位置,馬車内的視線頓時清晰了不少。
徐盈收回手垂眸,“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幫我?”
花清詞将毛毯分出一半,蓋在她的膝上,輕聲道:“我們是朋友啊!”
暖烘烘的溫度瞬間侵入肌理,徐盈頓了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花清詞面露不解。
徐盈:“鳳曲城的人怕我,除了是因為徐家,還因為這個。”
她擡手離夜明珠幾寸遠時,五指微微一收,那夜明珠倏地被她握住。
“不用内力,也不是障眼法。”
她将握在手中的夜明珠以同樣的方式放回原位,轉頭看向已經看呆的花清詞。
“你明白了嗎?我其實是——”
話未說完,唇上便被柔軟的手心蓋住。
徐盈眨了下眼睛,見花清詞左顧右盼,似乎在怕隔牆有耳。
“我知道了,你别說了。”花清詞縮回手,認真道,“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朋友。”
徐盈微微一愣。
花清詞不顧花夫人的阻攔要跟着她,她是想同對方說清楚她是誰,以免對方稀裡糊塗招來禍事。
她視線一轉,見花清詞雙眼亮亮的。
“所以,待會兒是要見隻有我可以見的人嗎?”
少女的重點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徐盈還未應聲,車簾倏地閃進一道森森寒光,直沖徐盈面門而來!
花清詞倒吸一口涼氣,“阿盈——”
原本想去抵擋的身軀被推開,慌亂間隻見劍光一閃,緊接着聽見一聲脆響,慘叫聲還不及連貫,一道強勁的風從她眼前襲過,車簾被什麼東西沖開。
嘭的一聲,馬車外重物撞擊的聲音吓了她一跳。
馬車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車簾随着先前的沖撞力道将合未合,隐約可見正前方的樹幹上有個人影。
“阿盈!”
花清詞咽了咽口水,車内不見徐盈的身影,她抱着窄刀要向門簾處挪去。
擡手卻是一空,她低頭看去,自己帶着的那把窄刀已經不見了蹤迹。
“先别出來。”
徐盈的聲音從車頂上傳來,清冷又莫名令人心安,“外面有點髒。”
花清詞隐約有些明白她的意思,連忙從包袱裡翻出一把匕首緊緊握住,還不忘回應地嗯了一聲。
外面确實是有些髒。
四面八方而來的殺手或站在地面,或隐在樹枝間。
明月下,一把把暗器被照得寒意分明。
徐盈半跪在馬車頂上,突然出手的馬夫已經被她一劍釘在了正前方的樹上,那無辜的馬兒倒是躲過一劫,沒有因為被吓跑而驚動四周的暗器。
血色彌漫間,竟有股淡淡的饴糖的甜味。
徐盈握着窄刀,雙眸微凝。
“我還以為諸位要跟我到天亮!”
跟着趙恒宇混進鳳曲城的摩诃門殺手,雖然已經被清除,但是埋藏在永昌郡主出行的人的殺手卻還在。
這批殺手潛藏的方式,和趙恒宇藏人的方式一樣,都是易容替換掉原有的侍從,跟着永昌郡主入住花家後,又替換掉了花家的侍從,尋找徐盈的下落。
摩诃門在鳳曲城的殺手,多半折損在徐盈手裡的消息,被藏在護城衛中的暗殺手洩露了出去。
截殺徐盈的消息被穿風刃截下後,徐家按兵不動,徐盈醒後便讓徐知文故意将被抓的殺手清掉的消息放出去,又同徐信做了個無法出門的局,借花清詞的馬車,故意引藏在花家的殺手四處給同伴報信。
這個局的纰漏太多,比如花家的馬車出城的時間,出城随行的隻有個半道摸上來的少年。
雖然敵我雙方都知道那少年是誰,但這個局,若是再給徐盈一些時間,會做得更精妙。
可即便是這纰漏重重的局,那些殺手還是跟上來了。
徐盈的視線掃過将馬車圍住的殺手,語氣幽幽,“不會是你們摩诃門沒人了吧?”
這話一出,令好幾個埋伏的殺手忍不住捏緊了暗器。
一個年齡稍小的咬牙道:“徐小姐還真是伶牙俐齒!”
徐盈面作無辜狀,“抱歉,傷害到了你們的自尊,但沒了碧茴草相助,你們确實不是我的對手!”
經過趙家遊園一事,官府已經将所有可能攜帶碧茴草的器物全部嚴查。
摩诃門殺手此番混進鳳曲城,隻能舍了毒藥。
徐盈見他們忍不住動手,忙擡手打住,“你們追上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馬車後灑出來的粉末嗎?”
話一落地,有些沉不住氣的殺手果真開始撓胳膊,有幾個甚至已經出現了症狀,掀開袖子一看,皮膚上大片紅疹。
她貼心地說道:“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