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白隻管撐着她的後背,并不搭話,眼神卻倏地掃向屋頂上的一位摩诃門殺手,單手打了個手勢後,輕聲道:“你師兄好歹有點兒用處!”
話音剛落,徐盈便敏銳地察覺到四周的殺意漸漸褪去,一擡頭,便見身輕如燕的數十道身影已然撤離。
她剛欲扭頭問他内情,卻猝不及防對上他低頭未擡起的臉。
兩道視線陡然相撞,呼吸交錯間,二人同時拉開距離,齊齊跟着衆人看向被圍起來的棺木,再不交頭接耳!
默默圍觀的花清詞見徐盈與她那新來的護衛同時紅了耳朵,悄悄拽着秦略聲的袖口,正要八卦,擡頭就見自家母親一臉疑惑地看着她,“拽我作甚?”
花清詞這才意識到拽錯了人,與聞聲同樣疑惑看着她的秦略聲對視一眼後,臉不紅心不跳地松開手,說:“我害怕。”
花夫人給了她一個無言的側臉。
被擠出的趙恒星呆呆愣愣,又去掀另一口棺。
衆人見狀亦上前幫忙,卻見裡面安安靜靜躺着一具男屍——趙家表兄趙恒槊。
“表公子還在!”
這聲音一喜,随後想起今夜是給這表公子守靈的,頓時話音一轉,語調嚴肅:“隻有表公子的屍身還在。”
四下安靜了一瞬,灼灼目光聚在趙恒宇身上。
趙恒宇心中一驚,雖疑屍身如何不在,卻更擔心那冒牌貨落入府衙或者徐家人手裡!
可衆多目光似乎在無聲指責是他故意為之,他臉色登時難看,“諸位看我做什麼?家父的身份遭疑時,你們驗了,如今他屍身不在,難不成也是我做的?”
他做過的且不說不認,沒做過的更不能栽在他頭上!
他揚臂一指哭得說不出話來的趙夫人,“父親與表兄出事時,是母親先發現的,替父親表兄收殓入棺時,母親亦可作證!”
可憐趙夫人本就纏綿病榻多年,如今驟然驚聞丈夫與侄兒為争奪家主之位而亡,丈夫身份遭受質疑,又牽扯到子弑父,驚動府衙不說,連徐家也有意驗證為上!
開棺之際,卻連要驗的屍身也不見蹤影!
受一連串的打擊驚吓,趙夫人沒昏過去已然算是身體底子夠好!乍聞親兒子拉自己出來作證,她愣神間,倉促地點了下頭。
但目及趙家其他人的疑惑,她又遲疑了。
趙啟自那場意外回來後,的确有些不一樣,從不許别人侍奉,沐浴更衣時更是将所有人都清出屋外,連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也不例外!
她以為是傷病折磨所緻,如今再聽,倒也起了疑心。
不願有人服侍,是為了遮掩傷勢不一樣嗎?
她猶豫地看向趙恒宇,又看向了徐家。
靈堂被攪得一團亂,身份被質疑的趙老爺無故失蹤,府衙當即着人尋找。
“大人是認為家父屍身還在家中不成?”
鬧哄哄的趙家瞬間被衙門的人擠進大門,趙恒宇面色鐵青地看着在自家搜尋的官兵,擡眸正要暗示藏身各處的殺手再次準備,不料屋頂處竟空無一人,頓時慌了神!
那群瘋子竟敢違抗他的命令走了!
府衙魏樞撚着胡須,肅然道:“有人親眼目睹你與兩年前屠戮靜山派的殺手組織摩诃門勾結,販賣我朝禁藥碧茴草,私自種養,流于百姓之中,此乃其一。”
堂前衆人皆愣,趙家人更是驚愕地跪坐在地。知情的幾位長輩更是神色緊張,唯恐被株連!
私自販賣禁藥是重罪,趙恒宇铤而走險牟利,賬上所寫的每一筆用處,卻都在趙家那知情的長輩頭上!
趙恒星更是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家兄長,明眸噙淚,“三哥……”
他三哥趙恒宇此刻咬牙,緊緊攥住拳頭,面色不善地看向了徐家!
鳳曲城隻有徐家的情報網會知道這些隐秘!
也隻有徐家會将所謂的證據将給府衙。
徐家這麼做,定是為了徐盈!
他目光如刀,掃向被人群擁在身後的徐盈,耳邊府衙的聲音铿将有力地落下!
“這屠六指證你雇兇弑父,而又對所雇者以妻兒性命要挾保密,方才更是縱護衛對其痛下殺手,無視法度,此乃其二。”
“三月十一,以碧茴草陷永昌郡主之子陳安癱瘓,此乃其三。”
“以上皆有你親信指證,往來信件文書也有謄抄,于今日酉時前呈送本府。”
魏樞目色淩厲,“本府此刻來,是特來請你過府衙交代的!”
他話音剛落,便聽噌的一聲,有人拔劍抵上他的喉管。
“趙恒宇!你敢殺本府?”魏樞怒然。
“大人以為自己還走的出去嗎?”
趙恒宇冷笑,挾持着府衙看向徐家,趙家心腹紛紛随趙元護他調轉方位。
堂下衆人被他這一舉動吓得紛紛後退,官兵拔刀欲圍将圍。
他眼神狠厲,直直沖那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少女,發出一聲不甘。
“徐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