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七位勝出者上台後,果然有幾個熟面孔。
他搶在侍者宣講規則前,懶洋洋地伸了伸胳膊,“我趕着收工,諸位一起上吧!”
這些人裡有殺手有正派,用毒的和使暗器的是他打過交道的,更有來盯着他的摩诃門同僚!
跟同僚撞任務的時候,他隻能先自保。
柳江白煩悶地吐了口濁氣,以極快的速度将七人踢下台去。
站在擂台上越久,出的招式越多,越容易露餡。
一個人的容貌可以裝扮,招式卻不行。
他大可以裝作不敵受傷,好借受傷之名做他想做的事,但徐盈已經見識過他出手,此刻裝來太過刻意,要裝也得過幾日。
柳江白收勢,對着被踢下台的七人拱手:“承讓!”
台下一陣喝彩,倒是那七人郁悶地刮了他一眼!
趁着人多眼雜,他剛要溜開,就被侍者攔下,“诶少俠别急着走,事還沒完呢!”
說話間,那人塞了他一手的文紙。
“這是什麼?”
侍者又遞過來一支筆,“小姐說少俠是聰明人,過過招便知道他們師出何門何派。這是先前他們自報師門和功夫的情況,要是有和少俠知道的不一樣的,煩請做個批注。”
柳江白忍不住扯了下嘴角,這是在拿他驗人身份了!
他當然能驗,但一動筆,徐盈就會知道,能驗明江湖各大門派的底細的人,絕不可能隻是一個落魄到隻剩下一個傳人的伶仃派弟子。
她不問他的來曆,所做之事卻又在處處讓他自己主動露餡。
可若不驗,他就得另找機會甩開盯着他的摩诃門殺手,連一心要找的師門叛徒的下落也得推遲了。
留在徐家,接觸徐家情報,是能最快找到叛徒的辦法。
既然徐盈給了他上船的梯子,邀他上船,他總不好自己遊上去。他接過朱筆,輕笑:“小姐還真是信任我啊!”
侍者亦笑:“小姐眼光好,有伯樂之相,咱們也不屈才不是嗎?”
柳江白:我看你在這兒做“竹竿子”就挺屈才的!【1】
不出兩天,混進鳳曲城的各路殺手被徐家和護城衛就地正法,而徐家暗衛追查的道士,也有了消息。
“果然是那些李氏宗親搞的鬼!”徐知文将“穿風刃”送來的情報遞給徐盈。
徐家情報網名為“穿風刃”,自徐盈宰了道士回來,徐家就不再把消息過濾後再給她,而是直接讓她經手最新的。
“當年霧山上知道内幕的道士都不在了,但李氏狡猾,藏了幾個知情的道士在京裡,你那天遇到的,就是從京中一戶大臣家出來的。”
她一邊看,徐信一邊補充,“在京中人手的幫助下,他逃過了你娘的眼睛,來到了鳳曲。好在釘子拔得及時,你二哥跟李氏的旁系也還說得上話,查到了剩下知情的道士的住處。”
徐盈細細看着紙上的内容。
在李氏的遮掩下,十六年來藏在大臣家的三個道士,又陸陸續續收了弟子,分散在京中道觀,因為那些弟子年紀小,“穿風刃”反倒忽略了他們。
第一個找上她的道士,據說是因時機已到,孤身來滅她的,所以并未得到另外兩個老道的支持。
剩下的老道,一個藏在鴻胪寺,另一個藏在禮部尚書趙家。
鴻胪寺太過惹眼,一時半會兒進不去。至于那個趙家,探查的人說并沒有道士在内。
那就是轉移了。
徐家能反應過來找他們,他們也算得出該怎麼藏。
“他們最好藏一輩子不出來。”徐盈慢慢收緊紙張。
“那接下來怎麼辦?”徐知文問,“京裡那個趙家,還要查嗎?”
徐盈點頭,忽然想起跟京裡沾親帶故的鳳曲城的趙家來,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爹是受人之托保下我,那鳳曲城呢?”
“鳳曲城自然也是。”徐信道,“我知道你想問城中其他人家的意願。沒有你,就不會有鳳曲城,他們是我信得過的人。”
“包括城裡的百姓?”
這個……徐信猶豫了,“一開始是隻有我們的人,後來要與朝廷接觸,要和外界流通,混淆他們的視線,我們的耳目也要伸向更遠的地方,就接納了很多普通人,逃亡的家族也在其中。雖然不能百分百确認他們會知道你的事,但,他們不會是敵人。”
天下間沒有比鳳曲城更容易活下來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