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根滋養數日,諸纓的臉色不再泛青,醒着的時間也就多了。
他的記憶依然沒有恢複,連自己寫的書、制作的法寶都認不出來。
不過,每當花小烏修煉卡頓,他總能簡簡單單一語道破。托他的福,花小烏悟性飛漲,他準備回煙月坊,試試幾日來修煉的成效。
伏林鎮一如既往,六街三陌,沸沸揚揚。
當時撿錢袋的小巷告示消失了,委托的鋪主搖頭說無人認領,花小烏貼了張新的,給鋪主送了些糕點表示答謝。
路過糖角攤,看見圍着一圈饞嘴的孩子,他買了幾包,來到幫忙送信的孩子家的鋪子門前,卻發現大門落鎖,擺了停業的木闆。
街坊們說是孩子得病,近日一家人收拾盤纏,被一位好心人指點去某處醫治了。
日落時分,花小烏回到煙月坊。一套洗涮沐香敷粉的流程後,穿上了一襲湖藍夾白的新衣袍。
這次他不必挂牌,坐在雕欄後品茗逗鳥,隻當是位散心的茶客,順便練練新學的咒法。倘若有人執意來問,便由蘇媽媽帶來雅閣。
花小烏喝着茶,望向人流如織的主街發呆。偶爾有醉客打架,他就遠遠勾過來,靠近煙月坊後,再命他們一個朝西一個朝北,一輩子不得吵架。
他玩得不亦樂乎,目光守在酒樓門口,等着下一批醉鬼出來。蘇媽媽捉裙上樓,一路歡天喜地,瞧見花小烏,甩帕道:“小祖宗,還愣着呢,有客人來尋你了!”
“找我?”花小烏疑惑,除了兩個醉鬼外,他也沒額外施法。估計是見色起意的人吧,正好引到廂房,拿他練練手。
他進雅閣,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作揖,笑道,“閣下當真是一表人才,從前不曾在煙月坊見過您這般人物,想請您喝杯茶,如何?”
花小烏點了點頭,給書生斟茶一杯。既不是色鬼,擅用咒法不太尊重人,花小烏就決定速戰速決,等書生喝完送客。
但這書生出奇地磨磨唧唧,半天抿一口茶,說的話也亂七八糟,總是問花小烏住哪裡想改日拜會。
住魔窟窿裡哦。花小烏腹诽,但臉上仍帶着笑,從貧瘠的腦瓜裡拼湊一些古語:“一處陋舍,不足挂齒。”
聊了半天,書生終于走了。
時近子時,諸纓還需陪護,花小烏便回幻月閣休息。一路總覺得背後毛毛的,似乎有人藏在暗處跟着。
他使了點小伎倆,拐進一條四通八達的暗巷,把人甩掉後一溜煙跑了。
書生帶着兩個布衣男,四處碰壁,最終罵罵咧咧解開易容。三人一襲白衣,禦劍高空搜尋一番,仍是無果。
“蹲守數日,唯一的魔氣也隻是這半吊子的廢物發出來的,陸師兄當真在此遇見傀儡術了嗎?”
“那還有假?陸師兄一回宗門便進寒瀑。從前他一有入魔征兆,劍尊都會讓他去寒瀑閉關,這幾年都沒去過,可想而知,這次狀況何其慘烈!”
“我得把情況傳訊給陸師兄,好讓他安心閉關。”
三人收劍,落在花小烏消失的巷道屋檐上。其中一人捏起符箓,金字閃爍,火焰順風将符紙燃燒殆盡。
“陸師兄遇襲,軒轅大師兄一聽說就發了好大的火,甚至動了宗門規法罰陸放、嶽桦兩位師兄呢!”
“唉,那窩蛇鼠一向神出鬼沒,用的咒法也是千奇百怪。據說,這次它們連和陸師兄搭了幾次話的路人都沒放過。”
“太慘了太慘了……甯可錯殺,不可放過,為了這個可憐路人,也為了陸師兄的心結,剛剛花樓裡的小子咱們看牢一些!”
其餘兩劍修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