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的死……
他死了。
鄧布利多他死了。
被他親手殺了。
他的心口刺痛着,那是一種不基于情緒的、生理性的痛苦。直到此刻,直到這種痛苦,他終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解到了鄧布利多在他心中究竟占據了多大的分量。
這是他最後的家,這是他最後的親人。
這是他的所有溫柔與眷戀。
——
波特追了上來,西弗勒斯沉默的看着他的無措和憤怒,看着他的崩潰和怒吼,看着他抖着手惡狠狠的甩着魔杖,原本強大的死亡咒語讓他用的不堪一擊,他咆哮着,像面對一個生死之敵。
可是波特,我呢?
我剛剛,親手殺了我最親愛的人,我放棄了那些珍貴的朋友,我失去了我找了很多很多年的家,那是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靈魂,我的所有。
我摧毀了我的一切。
可是我不能說。
像你父親一般愚蠢傲慢的波特,你連這惡咒都放不出來,你連大腦封閉術都學不會,你該如何接替鄧布利多的任務,你該如何回應他的期待,你該如何面對他的死亡和隐瞞。
你隻會在這裡發瘋!
你隻會罵我懦夫!
那又有什麼用!
連你那個愚蠢的父親都不敢這麼說我!
甚至還要我這個叛徒護着你!
鄧布利多那個蠢老頭信任的就是這樣一個你嗎?!
“倒挂金——”
這條咒語剛起了個頭就被西弗勒斯打掉了,随着這條熟悉的咒語,這張熟悉的臉和熟悉的眼睛。他的記憶不受控制的回到了那個1976年的黑湖旁邊,詹姆、莉莉的臉仿佛在這一瞬間與哈利重合在一起。
對于詹姆的憤怒和對哈利的憤怒一下子沖垮了他原本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線,他忍不住對着那張臉大吼着自己是他尊敬喜愛的混血王子,仿佛這樣能把一切壓在心裡的痛苦和委屈發洩出來:我西弗勒斯不是懦夫,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
“那麼你殺了我吧!像殺他一樣殺了我吧,懦夫——”
低頭看着那張嘲諷憤怒的臉,在這一瞬間西弗勒斯想起了鄧布利多告訴他哈利?波特必死的結局;
他想起了鄧布利多質問他是否真的開始在乎眼前這個孩子;
他想起了到頭來他保護不了莉莉也保護不了她的孩子;
他想起了鄧布利多那道破碎的身影,輕輕的飄了下去
——哦對了,他甚至不能參加鄧布利多的葬禮。
他大吼着,變成了哈利那般崩潰瘋狂的樣子:
“不許!再叫我!懦夫!”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鄧布利多,一切,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惡狠狠的甩着魔力凝成的鞭子将波特擊飛出去。巴克比克前來攻擊着他,慌亂中他掃了一眼四周,向着學校外奔去。
閃電擊中高塔,有人自高處墜落。
今夜,無人歸來。
——
後來,西弗勒斯帶着一衆人離去,面對着得到消息瘋狂大笑的伏地魔,他像鄧布利多因“1945年擊敗黑巫師格林德沃”而被揚名贊頌那般,被黑巫師們冠以了“1997年殺死白巫師鄧布利多”的桂冠。
那些無數複雜的壓抑的情感,那些滿心的苦痛和不舍,全被這個名号輕飄飄的壓在底下,成了他此後今生永遠的迷霧。
故鄉近在咫尺,他此生,卻再也無法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