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歸一燒烤店。”餘頌綁好安全帶,“出發!”
晚上的燒烤店客人很多,好在餘頌提前在軟件上預訂了位子,二人不至于在外面排隊。
“這麼多!”方黎搓了搓手,葡萄般的眼睛忽閃忽閃的,“你發财啦!”
餘頌:“新用戶注冊,平台給了個六折的優惠券。”
方黎:“新用戶?姐姐,您上了四年大學,竟然連一次外賣都沒點過。”
餘頌搖頭:“習慣用現金了。”
方黎:“牛!”
自父親娶了新老婆後,餘頌便經常被送到外婆家過寒暑假。
學校不讓使用電子産品,假期總是跟着老人在小鎮裡生活,平日裡買些日用品都是使用現金。時間長了,餘頌也都習慣了。
“姐姐?”
突然被拍了一下,餘頌詫異回頭,看到來人是誰,不由得心口一窒,猛地站了起來。
“真是你?”女孩兒被吓的連連後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回家啊?”
方黎也愣住:“這位是?”
“不認識。”餘頌帶上帽子起身要走,卻被女孩兒快步攔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啊?怎麼就不認識我了。”
她抓着餘頌的手腕,沖着收銀處大喊:“爸!爸,我抓到姐姐了!”
“放開!”餘頌掙脫不得,她不敢回頭,生怕會被看到。
二人的争執很快便吸引了周邊人的注視,女孩兒還在拼命地把她往回拉。
反應過來的方黎扔下串串一把将她推開,拉着餘頌逃離了燒烤店。
聽到女兒的吼叫,王文茂稍稍愣了下,随即扔下手中的零錢追了過來。
餘頌二人迅速上了車,可尚未發動,車玻璃前便站了個陌生卻又熟悉至極的男人!
似乎是用盡了力氣,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死死地擋在車前。認出副駕駛的女孩兒。他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卻隻是是一瞬,便被席卷而來的怒火代替。
“下車!”
面對男人的嘶吼,餘頌低頭咬牙,與其說是不敢擡頭,不如說是不願。
她恨透了面前的男人,這個為了繼母和繼妹讓她受盡委屈的男人!
“頌頌…”認識餘頌六年之久,她還從沒見過餘頌這副樣子,她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可臨到嘴邊,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眼見男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方黎伸手扶上車把,她吓混了頭,本想确認車門是否鎖上,可餘頌卻會錯了意。
她一把抓住方黎的手腕,紅紅的眼睛滿是懇求:“不要,不要開門…”
方黎一把将她抱住,安慰地摸了摸她的頭:“不開不開…”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和餘頌耗下去,王文茂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時間長了,餘頌也冷靜了下來,對上王文茂憤怒的眼睛,她打開手機報了警:“警察同志,這裡有醉漢騷擾……”
“又是你啊小姑娘。”
來的是同一批警察,大概是基本的職業素養,他們并沒有忘了餘頌的長相和被盜竊的案子。
聽到周邊人對王文茂的指指點點,他們把他帶回了局子裡,秉持着保護受害者的緣故,便允許餘頌自己開車過去。
“警察同志,她真的是我女兒!”王文茂再三解釋,可沒有餘頌的承認,也沒人理他。
終于,稍長的警察擡頭問了句:“姑娘,她是你父親嗎?”
“不是。”餘頌搖了搖頭,補充道,“我們四年前就已經斷絕關系了。”
嗯?聞言,衆人紛紛擡頭。那不還是家務事?
稍長的警官笑了笑:“小姑娘耍脾氣歸耍脾氣,不能連親爸爸都不認了吧!”
“他不是我爸爸。”餘頌斬釘截鐵地回應,冷着一張臉,“他從未對我盡過父親的責任,我又憑什麼要認她?”
“你!”王文茂本就因為她報警的事兒窩火,聽到這話便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咣——”
“頌頌!”
餘頌瘦弱的身軀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力氣,她的額頭撞在桌子邊沿,玻璃杯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衆人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吓了一跳,連忙上前将他拉開,不敢再讓他靠近餘頌一步。
“這裡是警察局!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
“頌頌,你沒事吧!”方黎将她扶在懷中,見她雙目緊閉,聲音有些發顫,“頌頌…你别吓我啊…你說說話。”
她的手臂似沒了力氣一般癱軟在地,衆人吓了一跳,當即叫了救護車。
“餘頌?”見她不像是裝的,王文茂這才慌了神:“囡囡?爸爸錯了,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打你…快起來吧…爸爸給你道歉…”
“滾!我們不需要!”方黎紅着眼,奮力推開他的手,“我總算知道頌頌為什麼情願餓死也不願聯系你了,我要是攤上這麼個混賬爸爸,我情願死在外面!”
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王文茂驟然癱坐在地。大概是悔極了,他面色煞白,顫抖揚起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臉上。
“囡囡,爸爸…爸爸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