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親耳聽到,餘頌就已經想象到了他那賤兮兮的語氣。剛剛生出感動頓時被澆滅了不少。
她懶得回複。
不一會兒,顧漾又發來了一條正經的:【大概一點回來,記得鎖好門。】
餘頌:【嗯】
目前生計問題解決,餘頌暫時卸下了心口的那塊兒巨石,安然入眠,一夜無夢。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餘頌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像是忘了卧室還有衛生間,拖着鞋子出了房門。
這時候顧從衛生間走出來,二人正好打了個照面。
“啊!”突然看到個男人,餘頌清醒了不少,像是演練過無數遍而形成的肌肉記憶,她迅速轉身跑回房間,“咣”地一聲關了門!
這一舉動讓顧漾頗為不解,他擡手敲門,房門卻沒關嚴,随風緩緩打開。
餘頌跪坐在床邊,有些木愣地盯着前方,突然,她将頭埋進柔軟的被褥,笑出聲來。像是突然清醒的恍然大悟,亦有些逃脫危機的慶幸感。
“你怎麼了?”說話間,顧漾已經擡腳走了進來,順着她微微發顫的胳膊向下看,是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她緊緊地握着它,像是一隻極力自保的獵物,忽地發現對面不是獵人,便故作輕松地将工具放在了桌子上。
為了掩飾自己奇怪的舉動,餘頌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因為慌亂而發皺的睡衣裙擺:“我忘了,這是在你家。”
盯着她尚未緩解的顫抖,顧漾的眸子沉了下:“以後我會早點回來。”
餘頌聽了一愣,點了點頭:“好。”
不一會兒,她又補充道:“謝謝。”
顧漾看着她,良久沒說話,直到餘頌越過自己去了洗手間,這才抓了抓淩亂的頭發,轉身離開了房間。
洗漱期間,玄關傳來關門的聲音,餘頌刷着牙看了眼手機,不過才早上七點。
他昨天晚上從酒吧這麼晚回來,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今天也沒什麼工作啊。
餘頌洗漱好出去的時候,顧漾已經出門晨跑了。
她準備好熱牛奶和面包等他回來,想到房裡的六萬塊錢,又給他還了回去,放在他的床頭櫃上。
顧漾半個小時後才回來,他沖了個澡,這時候牛奶已經涼了。
見他滿不在乎地拿起就喝,餘頌将他攔了下來,又重新遞給他一杯熱的。
餘頌想了很久,抓住遞杯子的間隙,她佯裝漫不經心地說了句:“那六萬塊錢我放在你房間了,替我向江阿姨道個謝,就說我現在留在北梧,用不到這麼多了。”
聞言,顧漾眉頭皺了皺,頗為不高興地“嗯”了一聲。
等她走遠了,他扯下面包一角塞進口中,朝着她的方向低聲喃喃:“小沒良心的。”
倆人各懷心事,去公司的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公司的大多數藝人都有一定的背景,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就算是小咖也極難伺候,所以身邊的助理流動性大也很正常。
餘頌穿了一身不起眼的短T牛仔褲,端着咖啡跟在顧漾身後,生怕再碰到鐘斐斐。
她不追星,除了顧漾和喜劇演員方誠,娛樂圈的諸多面孔也不是很熟悉。
顧漾在公司的人緣不怎麼樣,二人在走廊的一路暢通無阻,就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
顧漾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微微皺眉:“怎麼這麼燙,要冰的。”
“冰的對胃不好。”餘頌下意識回了句,擡頭對上他質疑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工作。
她改口:“冰的一會兒就到。”
大概是下過一場大雨的緣故,今天的太陽不要命地向人間輸送熱量。
餘頌頂着炎熱去買了一杯冰美式,等回來的時候,冷白的脖子被曬的生痛,發紅。
她跑着回去,剛要敲門,裡面便傳來一陣女人的怒吼。
“你他媽有病是吧,老娘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你非要這麼整我?”
鐘斐斐!餘頌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握緊了手裡的冰美式。
“你不是喜歡搞黃人家的工作嗎?”顧漾撩起眼皮,“巧了,我也喜歡。”
“你!”鐘斐斐氣急,抓起桌子上的文件便要砸他。
“咔擦——”
快門聲響,屋裡的人皆是一滞。
餘頌碰着冰美式,愣愣地看着身旁拍照的嘻哈男,就連門什麼時候打開的都不知道。
鐘斐斐趁機快步跑來,一把将他的手機奪了過去,删除照片後,不顧嘻哈男的阻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踩了幾下。
“你有病吧!”嘻哈男大吃一驚,連忙将碎成渣渣的手機撿了起來,叫苦不疊。
“我的手機…”
“哼!”鐘斐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憤憤地轉身離開。
顧漾皺眉,似乎不敢确認:“苟非翰?”
聞言,嘻哈男這才從痛失愛機的悲傷中擡起頭,他小跑上前,伸出手:“顧哥,咱兄弟倆多久不見了你說,可想死我了!”
顧漾沒回應,接過餘頌手中的冰美式抿了一口:“怎麼是你?陸聞舟讓你來的?”
苟非翰:“嘿嘿嘿…要說陸哥這人真夠意思,不枉我們同窗三年,知道我研究生剛畢業沒工作,馬上就把你的新号碼發給我了,讓我跟着你混。”
顧漾皺着眉,撥通了陸聞舟的電話。
陸聞舟接通後卻沒人說話,不一會兒,一陣低沉聲音傳來,像是在壓抑着什麼:“不用謝,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嘟嘟嘟……”
道謝?
顧漾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喂”,對面便挂了電話。
“混蛋。”他罵了句,“砰”地一聲将手機扔在了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