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後,獨孤一族與軒轅一族因為一處靈脈的争搶,發生了激烈的鬥争。
剛剛入夏,兩族就在戰場上交鋒了三次,每一次都戰局慘烈。
獨孤承煊幾乎竭盡全力才能在這一戰中壓榨出靈府中僅剩的靈力,與軒轅信之堪堪持平。
當他帶領族人離開戰場時,就連隐于戰袍下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那是為了抑制家族遺傳病給身體帶來的灼燒一般的劇烈痛感。
獨孤承烨擔憂地望向煊哥消失在松院的背影,他知道,距離最後一刻越來越近了。
然而初茵卻并未發現任何異常。
當晚,初茵在與承烨一起用餐時仍舊叽叽喳喳地和他說個不停,“承烨,我最近一段時間來,身體好多了,今天還在靜嬷嬷的陪同下,在中院的池塘邊轉了兩圈。”
“嗯,天氣炎熱,當心别中暑了。”承烨習慣性地叮囑着。
“你放心,”初茵柔聲道:“我還摘了一些花,有紅玫瑰,白玫瑰,百合花,繡球花,桔梗花,紫薇花……那些花都好漂亮……承烨,承小烨,你有在聽我說嗎?”
承烨回神,握住初茵在自己眼前不住晃動的手指,溫柔地親吻着,“在聽,你說你和靜嬷嬷今天一起在花園裡采了許多好看的花。”
初茵抽出承烨輕握的手指,“對,靜嬷嬷今天在教我插花,你難道沒發現今天我們屋子裡多了一瓶花嗎?”
承烨依言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瓶插花,紅色與白色的玫瑰錯落交雜,幾朵百合嬌妍欲滴,碎落的滿天星裝點其間,群芳馥郁,盛開出夏日明媚的麗景,着實讓人賞心悅目。
他伸手,刮了一下初茵的鼻尖,由衷地誇贊道:“茵茵的插花美不勝收,為夫甚是喜愛!”
“貧嘴!”初茵擰住承烨的臉頰,單手環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俯身輕語到,“承烨,我想起來了。”
他環住她腰肢的手臂驟然一緊。
下一瞬,她激動道:“就在今天靜嬷嬷教我插花時,我突然間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初茵,我的名字是初茵。”
承烨緊緊握拳,卻在下一秒穩住,“哦?你想起了自己的姓氏?”
初茵聞言頓時沮喪道:“還沒有,我隻知道自己叫初茵,”
“哪個初?哪個茵?”他追問道。
初茵補充到,“蘭杜初芳汀水春,鹧鸪啼處草如茵。”
承烨輕撫她的秀發,面上仍不動聲色,“真好,茵茵的記憶在一點點恢複,我真為茵茵感到高興。”
夜晚,他們又鬧了半宿,快到結束時,承烨突然發狠,一口咬住她的手腕,烙下一抹血色的齒痕。
而她隻是難耐地輕哼一聲,便任由他動作。
直到第二天晌午,承烨方才起身。
而在他起身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族譜中補全了初茵的名字,由原本的‘獨孤茵’改成了‘獨孤初茵’。
從此,獨孤初茵這個名字會與他獨孤承烨終生綁定。
三日後,一個看似平常的傍晚。
獨孤承烨在與兄長獨孤承煊一同用餐時,親眼目睹了煊哥夾菜落空時面孔上一閃而過的麻木,那是早有準備的冷靜漠然。
獨孤承煊對這一天的到來早有準備。
獨孤高層卻在同一時刻陷入了忙亂。
盡管派出了最好的族醫,卻也對家族遺傳病引發的棘手之症束手無策,無能為力。
已經半個月了,獨孤承煊五識衰敗的速度仍在加快,一開始是聽覺,然後是視覺,再然後是嗅覺,緊接着是味覺,最後是觸覺。
短短十幾日的功夫,他就徹底失去了自己的聽覺和視覺,還有一部分的嗅覺,根本看不到一絲康複的希望。
這條消息被牢牢封鎖在松院内。
除了幾位高層和負責治療的族醫外,整個族長所在的院落中,隻有竹苑中的初茵從承烨日漸焦慮的表現外猜出了幾分,或許是承烨的兄長出事了。
就連負責照顧初茵的靜嬷嬷三日前也因為突發舊疾,犯了喘病,不得不在家休養,至今已有三日未見。
這天傍晚,獨孤承烨送走了族長院落中全部的高層長老,隻留下煊哥的親信獨孤炎昌在前院駐守,還有一位本該離去卻被他秘密扣下的族醫在後院緊急待命。
沒有時間再等了,就是今夜!獨孤承烨已經下定決斷。
當承烨邁入竹苑的後院時,映入眼簾的是坐在馥郁花叢中垂首讀書的伊人背影。
黑色的靈貓奈奈伸了個懶腰,悠閑地蜷卧在初茵的膝頭,她纖細的手指翻開手中泛黃的書卷,夕陽的餘晖透過五光十色的雲霞映照在她的周身,碎金流轉,一眼萬年。
初茵擡頭,粲然一笑,“承小烨,你回來了!”
承烨眉眼彎彎,笑着迎上前去。
“煊哥怎麼樣,生病好些了嗎?”初茵捋了捋鬓角散亂的發絲,關心道。
承烨隻是揚唇微笑,“煊哥快好了。”
初茵不由松了一口氣,“那就真的太好了,你也不用整天總是愁眉不展了!”
承烨隻是望着她,寵溺地微笑。
煊哥當然會好,從今晚開始,一天比一天好。
當猩紅的火瞳開啟的一霎,初茵陡然陷入了昏沉。
“睡吧,茵茵,”獨孤承烨在初茵的額心烙上一吻:“我會為你編織一段完美無缺的記憶,從今以後,煊哥會替我好好照顧你。”
他擁住意識昏迷的她,輕嗅她沐浴後周身溢出的淺淡香氣。
今晚過後,她會屬于另一個人。
松院後院的一處廂房中,燭火氤氲。
柔軟的被褥中仰躺着一名渾身赤裸的黑發女子,如玉的胴體隻搭了一層薄衾。
而她宛若童話中不谙世事的睡美人,長夢不醒。
屋内一角,馥郁的香氣随着熏香的點燃漸漸充盈了整間屋子。
松院前院,獨孤承烨仍和醫師反複确認到,“煊哥服下的三日醉确定可以達到我想要的效果?不會中途醒來吧?”
族醫搖頭,“三日醉加上情釋香,哪怕是族長也要三日後才會完全清醒,這三天他隻會遵循男人的本能,随心而動。”
猶豫再三,承烨還是追問了一句,“那情釋香對女子可有損害?”
族醫給出了定論,“隻是一味助興的熏香,它會讓人渾身無力,卻不會有損她的身體。”
承烨揮手,“退下吧,去竹苑等消息。”
族醫告退。
直到三更時分,獨孤承烨方才扶着昏昏沉沉的兄長獨孤承煊踏入了後院。
這是獨孤承烨籌備一年有餘的‘解藥’計劃。
而作為獨孤承煊最親近的弟弟,他的信任隻會讓承烨的計劃完美進行。
如今一切準備就緒,獨孤承烨能做的隻有等待。
一刻鐘後,當藥物混合着熏香開始發揮作用後,獨孤承烨這才離開後院,獨自前往前院中靜待一切的結束。
時光流轉,月華傾瀉。
後半夜,初茵頭腦昏沉地醒來。
她睫毛微動,軀體發顫,迷離的雙目難以自持地溢出生理性的水霧,泛起晶瑩的水光,柔情綽态,鮮妍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