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李麒後仰着倒在地上,茂盛的野草托住了他身體的重量,入目的是非常清新的藍天白雲。
他捂着頭坐了起來,此處已經不是他熟悉的市區。
大片大片的茵茵綠草,在無人修剪的情況下長到及膝,草地旁有用栅欄隔出幾條小路,路上隻有淺淺一層草,草上隔一段距離就鋪上一塊長條形石闆。
這幾條小路通向的地方有一棵巨大的樹,肉眼看去似乎有十幾米高,軀幹粗壯,枝丫外展,外形看着像是榕樹,但樹上隻有花沒有葉,深粉色的花朵層層疊疊形成樹冠,這棵樹七八米外的地方還圍了半圈奇石。
很奇特的景色,也很漂亮!
更遠的地方都是普通的綠樹,并不多,沒有到達遮天蔽日的程度。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溪,溪上架着一座看着非常堅固的木橋,橋對面的樹稍後露出的邊角似乎是人居住的樓房。
顧不及去查探這裡是什麼地方,李麒咬牙切齒地錘了下草地。
他全都想起來了,他那段被封印的記憶。
之前張雨岚說他身上的封印碎過一次,就是他十二歲那年碎的。
他從小就沒見過這個舅舅,也沒聽他媽媽提過。
那天放學張霧岚忽然找上門說是他的舅舅,來接他一起出去玩,還給他看了與他媽的合照證明自己的話。
在他上學那天起,他爸媽就教他不能聽信陌生人的話,所以他半信半疑,說要先找老師打電話給爸媽确認。
不料見他沒那麼容易被騙,就變了副嘴臉,強行用術式控制住他,把他帶了回去。
他醒來後是在一個被大片簾布遮住光源的陰暗房間裡,房間除了擺着的供桌和供桌背後牆上那幅詭異的畫外别無他物。
張霧岚站在他邊上,面容溫柔且狂熱地對着空氣說話。
當時他處于被封印狀态,看不到和張霧岚說話的東西,但直覺卻叫嚣着危險。
恐懼和求生本能使他沖破封印,看到了在吸食他生氣的青白女鬼。
再之後就是他媽媽剛闖進來把他護在身後,那道界門就出現了,猝不及防下,他媽媽隻來得及把他推開。
因為媽媽在眼前消失的畫面,讓他直接應激,年幼的軀體和精神承載不了力量開始崩潰,他爸才把他的記憶封住。
想到這李麒嚯得一下站了起來,他現在也進來了,是不是可以找到他媽媽!
往四周看了看,在附近沒看到一個人影,倒是樹林中有幾隻小鹿,躲在灌木中好奇的看着他。
隻有那個地方了,李麒看向小溪對面的建築。
他往那座橋走過去的時候,那些鹿就在他後面悄悄跟着,但他回頭看去,又全部都躲了起來。
見狀,李麒不再管它們。
站到橋上,才發現溪水其實不深,估計才隻到他的小腿,水很清澈,但沒有魚。
沒等他走過橋,遠處跑來一男一女,看清楚他們的模樣後,李麒渾身一震,長腿一邁就奔跑起來,接住奔向他的女子。
“媽……媽媽。”李麒哽咽地道。
“麒仔!”張晴岚的聲音也有點沙啞,她拍了拍李麒的背說,“不哭不哭,媽媽在呢。”
李麒擦了擦眼角,有點别扭的說道,“我已經長大了,沒那麼容易哭。”
“确實長大了,都長得比媽媽高了。”張晴岚比了比李麒現在的身高,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于是捧着他的臉左瞧瞧右看看,“讓媽媽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李麒也一動不動地低頭任她擺弄。
“咳咳!”
站在旁邊的李钰幽怨地出聲,“你剛看到我的時候可沒那麼激動。”
“那能一樣嗎?我過來的時候麒仔還那麼小!”張晴岚瞪了回去,再說她怎麼沒有激動,她那天看到李钰明明就很高興。
看到這熟悉地拌嘴場面,李麒咧嘴笑了笑,旋即他有些困惑的問,“對了,爸媽,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
“本來我想帶你媽偷偷離開的,但剛帶你媽到我固定那道門的地方,那道門忽然掙脫跑了,我就猜到是因為你。”
“偷偷?這什麼情況?”李麒迅速發現他話語中的重點。
“這說來話長……”他忽地擡頭看向身後的林子道,“看,他們追來了。”
李麒擡頭看去,隻見一群穿着特殊樣式衣服的人氣勢洶洶地跑過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這群人把他們包圍起來後,讓開一個通道,一名老者杵着拐杖從通道走進來,看起來排場極大。
老者進來後站定,用拐杖敲了敲地闆,聲音嚴肅的對着他們說道:“爾等不能帶走祭司,沒有得到聖地首肯,她不能離開,若是爾等冥頑不靈,休怪吾族不義。”
老人如鷹般的視線掃過三人,忽然,他的手顫抖一下,緩步朝他們走過來。
李麒他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加上剛才他爸還有對方說過的話,讓他有些戒備,下意識地擋在他父母面前。
李钰和張晴岚剛要把他拉回來,就見那位老者在李麒面前一撩衣袍,姿勢非常端正地跪了下去,行了個大禮,聲如洪鐘,喊道:“恭迎大長老回族。”
随着這聲讓人腳趾摳地的呼喊,周圍的那圈人也全都跪下去跟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