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慢腳步躲到一棵樹後面，觀望情況，隻見是林嵩雲在和一群蒙面人纏鬥。

他的身後還有一個重傷的少年，不知是否因為疼痛，眼睛濕漉漉的，脖頸間還挂着一個紅玉吊墜，因為動作而晃動。

白瑀離疑惑。

他好像猜到了。

這裡是林嵩雲的夢魇。

就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聽見林嵩雲痛苦的怒喊。

“小夏!”

白瑀離側目，隻見那眼睛濕漉漉的少年被一把劍穿透，口吐鮮血，染紅了衣裳。林嵩雲沖過去，攬腰接過少年。少年眼角落下淚來，輕輕的喊了聲林哥，便阖上了眼。

白瑀離：“？！”

剛剛發生了什麼?!

眼見那群人身形鬼魅，向兩人極快的沖過去，白瑀離回神，在他們要刺到林嵩雲的一瞬間飛身用劍擋住了攻擊。

“林兄!回神，這裡是……”

白瑀離話還沒說話，就聽林嵩雲語氣冰冷的接話:“這裡是夢魇對吧。”

“現實中，隻要我在他身邊，就絕對不會讓他身處如此險境。”林嵩雲放下少年，站起身來，看向白瑀離。

周圍的景象瞬間消散成無數灰塵粒子，那幻妖剛剛露了身形，林嵩雲丢出了一道火符。火焰在純白的世界沖天而起，除去白瑀離與林嵩雲所有的一切都被火舌吞噬灼燒。

純白的世界變得扭曲。

眼前一花，幾秒後，他面前出現了一座高塔。

白瑀離擡頭看了眼刺眼的陽光，才看向塔門。

“進去看看？”白瑀離問。

“走。”林嵩雲果斷應下。

兩人跨進塔内，在上塔的過程中，白瑀離心中有一個念頭，這裡十之八九是無妄的夢魇。

終于，白瑀離和林嵩雲來到高塔頂樓。

頂樓四處都用朱砂寫滿了佛經，而房間正中盤膝坐着一個光頭少年，他閉着眼，四肢都被鐵鍊鎖住，聽見腳步聲，如鴉羽的眼睫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神情平靜又麻木，就像那了無生氣的木偶。

白瑀離一怔。

那張臉分明是無妄，可再也找不到從前半分影子。他還是喜歡無妄一雙狐狸眼靈動，笑吟吟偶爾作弄人的樣子。

他正要上前去喚醒無妄。

卻隻看無妄站了起來，拴着四肢的鐵鍊嘩嘩作響，忽然，世界都靜止了一秒，砰——的一聲，鐵鍊寸寸斷裂開來，落在地上發出嘩啦聲響。

白瑀離微微睜大了眼睛。

少年青絲抽長，額間顯現出一抹紅色，本來還平直的嘴角，在此刻勾了起來，神情鮮活，笑容中還帶着一點腹黑，就如天清宗山腳下初見一般。

無妄攤開手，微微歪頭笑道：“白兄，我回來了。”

白瑀離笑了聲：“回來就好。”

高塔化為虛無。

世界再次歸為純白。

那幻妖正躺在地上，身上又是凍傷又是燙傷，看起來就半死不活的樣子。

白瑀離一看就懂了，這幻妖設下的的夢魇破一次這幻妖就削弱幾分，隻要熬過夢魇，那麼想要抓它就不難。

無妄走過去拎起幻妖回來，看着無妄臉上越發燦爛的笑容，白瑀離就知道這幻妖要倒大黴了。

純白在消融，幻妖的世界徹底消失，他們即将回到本來的世界。

就在這時，那幻妖突然蹬了蹬腿，張口吐出一團紫霧。

白瑀離躲閃掩面，結果紫霧散去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們也回到了密林中。

“剛剛那紫霧是什麼？”白瑀離皺起眉：“被我們抓了還這麼不老實!”

白瑀離視線移動到無妄身上的一瞬間，表情宛若見了鬼似的，片刻，叫喊久久回蕩天地：“無妄，你長狐狸耳朵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