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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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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俯視着那些所謂的高貴種族,然後指着他們鼻子說道:“幾個意思?信不信我讓你們也像我這般飄着走路?”

說着,我便伸手去抓為首那隻貓的脖子,可不知怎麼的,明明自己已經用盡了全力卻依舊抓不住他的脖頸,甚至都無從感受他此刻的皮溫。見我這般兇狠的模樣,其他兩隻貓被吓得拔腿就跑,隻剩下為首的小貓自以為是被我所壓制而忘記了逃跑。大抵是出于恐懼而後決定殊死一搏的緣故吧,小貓也奮力一躍而起撲向了我,我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直直地撞向了自己的胸腔……完了,我的心髒要被這巨大的沖擊力所擊穿了!

這一場戰役所帶來的傷亡情況是我們始料未及的。因我隻是一縷孤魂輕若薄煙,他們的反擊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實質性傷害,而我微弱的力氣亦無法抓住靈活的他們,所以我們之間的殊死搏鬥隻是來勢洶洶而已,實則卻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氣場PK賽罷了!

“都是好朋友嘛,大家為何要大動幹戈嘞,一切都好說好說!”

不知道小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此刻竟成了平息這場戰役的談判官了。

“誰跟她是朋友啊,跟一個似人非人的玩意兒做朋友,那簡直太丢我的貓臉了!”

我們扭打在一起的僵局方才被小玖拉開了一定距離,誰知對方依舊出言不遜,當真是屢教不改!

正當我準備好了繼續同他們鬥争之時,一旁的小玖卻擋在了我的前面,她這是不要命啦?就算是我提供不了多少傷害性,可對面那三隻小貓卻是小玖的同類啊,他們的攻擊力可是真實存在的,當無數爪牙齊齊對準一個目标之時,即便對方是一隻猛虎也未必有還手的機會。

趕在對方的數隻貓爪落在小玖身上之前,我拉着她火速地逃離了現場,逃亡之際依稀還聽到了他們三個捧腹大笑的聲音。即便是沒有正面目擊,可我依舊可以想象出他們三個得意的嘴臉,那一定是勝出者留給落敗者的專屬姿态——嘲諷!就這樣,我又一次做了逃兵,而這次的對手竟然是三隻貓。

離開北平街以後的我們一直向西走,我因方才敗給幾隻小貓的事情而悶悶不樂,平素裡喜歡瘋狂輸出的小玖此刻竟也一言不發。然而我卻不知道她是在照顧我的情緒而選擇了不說話,還是因為自己也有心事才保持沉默的。

“你最終還是回18樓了?”我朝着小玖看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

小玖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我并沒有見到患者本人,病房裡就連家屬也沒見着。起初我以為自己是走錯了,便折回來又重新走了一遍,直到後來聽身邊的人說那裡就是呼吸内科才确定自己并沒有走錯路。可是安然,為什麼我沒有再見到他們呢?”

我又一次沉默了,不過這并不是出于對小玖的無奈,她隻是僅有6個多月大的小貓,沒有經曆過生死離别,那就不要将真相告訴她好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見我并未作出回答,小玖便開始懷疑我是否有在認真地傾聽她講話了。

我極力地掩飾着内心的苦澀,答道:“或許,隻是因為我們和他之間的緣分走到了盡頭,沒了緣分,自然不會再相見了!”

對于很多無法更改的事實,我習慣于用緣分和天命來解釋,相遇即為有緣,緣盡自會離散。盡管我也總是奢望着能跟某些人再相逢,可惜天命所緻,你我亦是遵從天命而各生歡喜罷了。

我們站在十字路口處面面相觑,然後望着馬路那頭的綠燈亮了又暗去,卻始終沒有決定好是否前行。

身處黑暗的洞穴之中,看不見任何一絲光亮,也不知曉所謂的明天是否真的會來臨,漫無目的的我們在洞穴裡四處磕碰,卻始終無法覓得逃生的出口。

小玖說自己累了,我們便決定潛入附近的地鐵站裡睡一覺。

如今是正月裡,也早就過了立春的時節,可我為什麼還是會覺得冷呢?刺骨的寒風讓我又一次産生了熬不到春天來臨的想法。

也不知此刻是什麼時候,地鐵站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其中有不少人在我們的身側駐足拍照後才肯繼續趕路。怎麼?現如今孤魂都擁有一線明星的待遇了嗎?還一個個地拍照留念呢,要不要我再給你整一個親筆簽名啥的當紀念啊?

“哇,好帥啊!”不知什麼時候小玖也同那些人一起站在了我的正對面,然後看着我所在的方向犯花癡。

我哭笑不得,略帶羞澀地答道:“倒也不用硬誇!”

小玖的神情從驚喜變成了無奈,指着我身後的牆面糾正道:“我們說的是展闆上的那個人!”

我緩緩轉過身去,不禁心頭一怔,就好似心跳突然漏了一個節拍的那種感覺。因為應援牆上那個人是Z,就是承包了我所有壁紙的那個歌手Z!

我尚為人類的時候便聽說他要來雲州開演唱會,也曾想過要去聽的,奈何自己并沒有可支配的閑錢來支付演唱會的入場券。如今的我卻意外地看到了他的應援牆,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我緩緩伸出右手去觸碰這冰冷的牆面,可指尖尚未夠得着他的臉頰,便發覺自己眼睛癢癢的直想哭。

Z是我最喜歡的歌手,沒有之一。像我這般年歲的女孩子,大多渴望擁有一段幸福甜蜜的愛情,可18歲的我們大約都隻能擁有一段青澀而遺憾的暗戀,愛而不得充斥了我們整個懵懂的青春。同她們一樣,我也有一個特别喜歡的人;同她們不一樣,我與喜歡之人素未謀面,關于他的一切也都是網絡“告訴”我的,因此我們之間永遠都隔着手機屏幕。

兩年前,年僅16歲的我認識了住在手機裡的Z,起初隻是覺得他唱歌很好聽,感同他所遭受的不幸和意外,後來我竟然喜歡上了這個不可能出現在我世界裡的大男孩。那年的我便發誓要去Z所在的城市裡上大學,然而身患肥厚型心髒病的我被診斷出了抑郁症,在高中還未畢業之際便因意外而離開了人世間,自然也談不上以後要去哪裡上大學了。

“啊?啥又是抑郁症啊?”小玖眨巴着眼睛看向我。

究竟何為抑郁症,我相信大多數人類是聽到過這個名詞的,大抵也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可作為非醫學專業的人類而言,我們隻是不知道關于它的醫學釋義而已。為此,我還特意查閱了相關醫學資料。所謂抑郁症,主要表現為顯著而持續的心情低落和典型的悲觀主義,就是做任何事情都沒有絲毫興趣,也覺得生活沒有任何希望和樂趣,嚴重抑郁症患者常常會有輕生的念頭。

小玖難以置信地望向我,說道:“你确定安然是得了抑郁症嗎?可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不抑郁呢,甚至都有些過于興奮了!你說,會不會是醫生診斷出了問題?”

我也在想會不會是醫生誤診了,就拿自己如今這個狀态來說,言語增多、經曆旺盛,完全就是社交牛逼症的狀态,我甚至覺得自己是有些躁狂發作了!

事實上,醫生的診斷沒有問題的!兩年多以前,方才步入新學校的我并不習慣這般緊張的高中生活,學習成績也較之前有了明顯下滑;身患肥厚型心肌病的我無法與同學們一起參加各項體育運動,身邊人也會覺得我不好相與。我也覺得自己就是常言中扶不上牆的爛泥,既搞不懂煩雜的功課,也不會做一個合群的好朋友,漸漸地便對人世間的一切失了興緻,也曾幾度産生了輕生的念頭。

當人世間的所有巨石齊齊迸發直逼着心髒的那一刻,請原諒我的膽怯和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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