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沒有再看季忘舒的表情,回去之後連燈都沒開就蜷縮在病床,她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問隻是盯着和林疏月最後的聊天記錄。
線性代數:好想你,女朋友你什麼時候來看我?
月:最近很多事情。
月:等再過去兩天陪你。
線性代數:好吧~_~,那你記得吃飯。
月:好。
病房裡安靜得隻能聽見門外的腳步聲,一聲,又一聲,像鈍刀剮蹭着她敏感的神經。
“騙子。”她将額頭抵在膝蓋上,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黃雯發來的消息。
都市隸人:林總明早會來醫院。
手指懸在手機上半晌,最終隻是按滅了屏幕,這是她之前拜托黃雯,在每次在林疏月來之前告訴自己,方便她做好準備。
隻是現在的她并不想見林疏月,或者說,她害怕見到林疏月。那張永遠冷靜的臉、那雙藏着太多秘密的眼睛……
床頭櫃上散落着被揉皺的照片。她伸手抓過其中一張,自虐一般反複盯着看,指尖摩挲過每一處細節。
那些年她拼命壓抑的恨意,本不該隻對準一個醉鬼。
從照片裡不認識的男人遞出紙袋的瞬間,早就已經将兩家人交織的命運徹底打亂。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夏樹也知道,就算是林疏月本人告訴自己,恐怕她也不會接受,無論如何這件事本身就很惡心,惡心透了。
仔細想想和林疏月從剛在一起就是在醫院,除了抱幾下親幾口就沒有其他,甚至更多表達“愛”的方式,都局限于手機上的聊天記錄,比起戀人更像網友。
林疏月太忙了,忙到沒有時間來看自己,就像剛才回顧聊天記錄看到的一樣,永遠都是過兩天,過兩天,過兩天。
可現在看來,本來過兩天的行程,因為發生這件事明天就能來。
她以為的見一面如同登天,或許其實并不難,隻是自己沒有那麼重要,在她眼裡事業和計劃永遠排在“愛情”前面……如果對自己真的是“愛情”的話。
夏樹望着黑暗中天花闆上模糊的影子,思緒越發淩亂。她感覺自己就像被關進了一個無形的籠子,籠子的栅欄是林疏月的忙碌與疏遠。她曾以為愛情能成為掙脫牢籠的鑰匙,可如今,那鑰匙卻鏽迹斑斑,難以轉動。
林疏月……真正的你到底是怎樣的呢?愛我嗎,還是更愛你自己?
思緒百轉間,突然又想到林疏月曾經手上輸液的淤青,她輕輕劃過自己手背上與她同樣的位置,或者你連自己都不愛……